啪!
少年捂着脸,愣愣的看着甩了他一巴掌的青衣,“你干什么!”
青衣面无表情的,冷道,“我家少主岂是你能斥骂的。”
司马舸吓了一跳,从来都知道青衣护主,却从来没见过青衣这般血性的一面,真真的,人不可貌相。
“我就骂,我为什么不能骂!”
接连又是几记巴掌,原本普通的相貌立刻变的不普通了,少年顶着一只猪头面上居然还是血性的很,叫嚣个不停。青衣伸掌又要打,手臂给司马舸轻轻松松的钳住,“算了,就算你把他打成猪头,他还是会骂。”转而看向猪头少年,“唔,我们不是狗官。”
狗官啊,多么让人熟悉而怀念的词啊,多长时间没有人这般骂过他了啊。
“看你们一身贵气一身华服,不是当官就是商,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
“嗯,好见解。”司马舸颌首,很是同意。横臂一伸,千将抵上了猪头少年的脖颈,微微一笑,“这把剑的主人是我们的朋友,你知道他在哪里?”
猪头少年的猪头脸上神色一动,虽然微小,却也足够。
凤眸微睐,里面闪过一抹笑意。
他忽然有种欺骗小孩的感觉,有点不道德啊。
司马舸咳了声,“你也知道,他是个出家人,又生了重病,还带了个不通世事的傻姑娘。我们已经寻了他们好久了。小哥……”他扯出一抹乍看下去很是诚心诚意的笑容来,“这柄剑叫做千将,你不应该不认识吧。”
少年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但也只是一瞬而已,扭着脖子警惕瞪过去,“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这剑是、是我……捡回来的!”
一看就知道没有说过谎,脖子都快胀红了。司马舸很好心的没有点破,反倒是将剑还给了少年,青衣微讶才欲开口说话就被江惟碰了下,青衣了然,立刻噤声。少年戒慎接过剑,往后退了一步趁着青衣离他三步远猛地钻进草丛之中,动作不是一般的敏捷。
待少年跑的不见踪影,司马舸这才舒展了下筋骨,懒散丢下一句,“青衣,你保护江惟。”说罢,便晃悠悠的跟了过去。
事实证明,有武功还是挺好的,至少追踪个比兔子跑的还快的少年起来还算是易如反掌。
荒山野岭,草木葱茏。
猪头少年虽然被扁成了猪头,但还是有点脑子的。
在跟着他绕了半天的荒山野岭之后,司马舸很是欣慰,他这样欲盖弥彰反倒更加显的心里有鬼,而且这个鬼还非常的重要,更关键的是,这只鬼应该没有被别的人发现过。
果然,又绕了一圈以后,猪头少年进了城,弯进了一个小小的巷子里。
巷子很深,少年一直走到其中一间不甚显眼的屋子前,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才准备推开门这才发现自家的门居然没关好。暗骂一声同伴不长记性,伸手推门,没想到后面突然冒出了一只手出来,他吃惊瞪眼,“是你!”倏地醒悟过来,“你跟踪我!”
司马舸凤眼长挑出抹讶异,凤眼之中俱是漆黑如海的眸光,“嘿,我还是很担心我的朋友的。”
他推开门,正好对上一个人森冷的眼,还有那人头上很是明显的光头,装模作样的念了声佛号,“我佛慈悲,石佛,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
石佛正在劈柴。
裸露在外的上半身之上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裤子是灰蓝色的粗布长裤,乍看下去完完全全是一个农人,丝毫没有当初在蓝血盟时的淡然与佛相。
司马舸微微而笑,“倒是没想到,昔日石佛居然成了如此模样,真是奇哉怪哉。”
猪头少年从司马舸手下挣脱出来,双臂横伸挡在司马舸与石佛之间,小脸上俱是护卫之色。见此状况,司马舸倒是讶异了,盯着那少年看了几眼,转而看向石佛,“没想到,没了蓝血盟,你仍然能够找到忠心对你的人,果然是佛法无边。”
石佛将手中的钝斧往旁边一扔,伸手将搁在一边的长袍披上身,长袍之上,甚至还打了不少补丁。
“司马舸,你还有胆子过来?”
司马舸笑了笑,不答反道,很好心的告诉了声,“她现在在江南山庄。”
不用他说个明白,石佛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我知道。”石佛淡道。
“你知道?”这次换司马舸讶异了,蓝血盟之中属石佛对她最为忠心,按照常理,他若是知道他应该想方设法的去救她才是,而不是躲在这里劈劈柴火。他古怪的瞥了一眼过去,“石佛,你摔坏脑子了。”
石佛将猪头少年推到一边,慢步走到司马舸的面前,神态清冷淡然,“既然你没有死,她自然也不会死。”
“可是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可是有许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你不是那样的人。”石佛目光灼灼,“蓝血盟的是是非非,已经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你走吧。但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石佛已死,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个农夫而已。”
司马舸忍不住玩味勾唇,很是好奇,“你真的摔坏了脑袋?”
石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左臂屈伸,“不送!”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模样?”
“滚!”
门外忽的传来一阵喧嚣之声,有个人大咧咧的推开门,“呐,这就是我换馒头的地方!”
司马舸一回头,凤眸倏地圆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