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地里的草极高,几乎与马车齐平,让人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她目光仍旧“呆滞”地看向来时的方位,湛蓝的天边同一望无际因为缺水而泛黄的枯草连接在一起。
交接处是一片极为漂亮的霞光,隐约还带着些入夜的乌蓝。
祝佳艺余光瞥到项家单独围坐在一起的二房。
这个点歇息,其他人在烧水做饭的同时开始卸车搭建小帐篷,疲惫与放松让众人面上带了丝祥和与满足的笑意。
项家二房也跟其他人一样烧起火加上水罐,一家人带着极浓的困倦抱着玉米面的干窝窝啃着,与往常他们埋头劳作的样子有些不相符合。
不知何时他们的骡车清减了许多,车尾挂着盛水的大浴盆被大房给借走,棚顶几袋子的油炸蝗虫干、粗粮等也被其他几房索要个七八。
可以说但凡在棚子外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而棚子里的东西又不被人探寻。
祝佳艺微眯着眼,细细感受到空气中不同以往的那丝灼热。
她猛地再次睁开眼睛,放下帘子,给祝老太一个眼神。
后者便开始大力地敲击着车壁。
祝宇辰和祝开言闻声都奔来,掀开门帘,疑惑地看过去。
祝佳艺肃着小脸,抿唇几近无声道:“三叔、二哥,是火!”
俩人一怔,皆往旁边迈腿盯向天际。
他们的个子较高,眼神也格外好,心里有所想,还真从那比往日更绚烂迷人的霞光中看出了不妥帖。
荒草被淡淡地风吹拂着,哪怕这里是上风向,空气中也有着极淡让人很容易忽略的枯草木灼烧的味道!
“走!”祝宇辰一咬牙转身去了官差处,焦急地指着天际:“大人,那边应该有人引起了火灾,我们不能歇息,得继续赶路才行!”
七哥猛地站起来,肃着脸看着远处,也发现了异常。
他一个手势,便有个侍卫冲着不远处的树上攀爬去。
站在荒草地里不多的高树上,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侍卫清晰看到天际往这边舔舐而进的火浪,还有些没迁移被火赶得不停歇奔来的动物们。
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七哥立马高声道:“都给我起来,后面走水了,一盏茶时间收拾后立马启程!”
众人听了皆扭头看去,见那霞光冲天,心慌慌得很,手上动作不慢地将东西收入车上,不过半盏茶时间,他们便坐上车皮鞭使劲地挥上去全力奔起来。
那火光瞧着是远,可是荒草地上到处都是枯草,一点即着,蔓延得极快。
而他们还得一天多时间才能够走出这片荒草地,哪怕他们速度提上来,但是没有踏出路的枯草丛仍旧阻碍着他们的行进!
孟羡王一行人亦是觉察到不妥,这会儿直接紧跟上了发配的队伍,且还从一侧超过项家,横插在中间。
大家伙谁也没空计较,只是埋头认准方向全速赶路。
天渐渐黑沉下来,后方冲天的火光嚣张地照亮了半个天幕,灼烫的温度顺着六月闷热的空气稳稳地蔓延开,让牲畜们都急躁地飞奔着。
马和骡子本就负重行走了一天,这会儿又不停歇地行进了大半夜,早就累得口吐白沫,不少抽搐着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