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燕志的脸便越来越难看了。抬头一看,燕洵倒是一如往常,谦逊有礼。
“燕氏家法虽无厚葬晚辈这一说法,但燕呈殉国有功在身,按照漠北国法,理应厚葬。”燕洵字字在理,几个老者想看一眼,竟不知如何否决。
一人索性耍起了无赖,怒拍桌子大吼一句,“这儿是燕家!你们要做什么,还得我们几个长辈说了才算!”
燕志一听,心里便来了气。正想发作,却见燕语迟从一旁走来。
“几位伯伯真是一心为了燕家,还是舍不得出钱葬我三哥啊?”燕语迟没大没小地来了一句,她自小便没了母亲,所以在燕府里混地像个野猴子一样,值得敬重的长辈她便打心眼里敬重,但这些大难临头各自不见了影子、出一份钱像是要吃了他一样的吝啬鬼,她可并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父亲去世时,燕家近亲远亲,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念及父亲曾帮他们一把,都舍命来京吊唁他。”燕语迟来到了几人面前,接着道,“可几位吃着我燕府俸禄、用着我燕府房子田契的长辈,却并未到场。想必是当了缩头乌龟,在哪儿躲着呢吧?”
“大胆!”一个老者怒道,“你一个弃妇,有何资格对长辈评头论足,这在燕氏族谱里,可是要浸猪笼的!”
说罢,便准备叫人来吓唬吓唬她。
谁知却迟迟不见人,燕语迟闻声一笑,嘲讽他一句,“这儿,可是我家,何时轮到一个旁亲的伯伯,来教训我了?”
“我可是你大伯父!你父亲的大哥!”那老者气得咳嗽一句,身边两个老者见状忙扶他坐了下来,嘴里劝一句,“莫要同一个女娃子生气。”
“反正今日这事儿,我不同意!你们就办不了!”那大伯父被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又将矛头对准了燕语迟,“我燕家好歹是名门望族,你先是被朝廷重臣休妻,再就是不敬尊长,真是败坏家风!”
此言一出,燕志正要发作,便被燕洵按住了手,一向以仁义为重的燕洵公然反驳这几位长辈,“语迟这孩子天性如此,若她连是非都不敢说出口,那才是教人害怕。”
“几位身为长辈,却未尽到半分长辈该有的责任,这样的长辈,谈何敬之?”燕洵语气淡淡的道。
这几位伯父,仗着是父亲的亲属,就赖在了燕家,吃穿用度皆为燕府俸禄所开,暗地里不知偷存了多少房屋地契,而一到大难临头,就不管不顾,撒手走人。
若将几人撵走,必定会被人好一番辱骂;若留着他们,得活活把自己给气死。
这三人极聪明,枝丫纵横整个燕府,就连燕府的管家,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换成了他那边的自己人。
“反正燕呈厚葬一事,我几个不同意!”大伯父怒道,甩袖离开了这里。
燕语迟气得咬紧牙关,大眼睛里灵气全无,灌满了怒火。
“真是无耻!”燕志道。
“不管他们是否同意,就算拿出我的嫁妆,我也要厚葬三哥!”燕语迟说完,便离开了此地。来到杂院时,却听见了几声奇怪的声音。
那是一间存放杂物的屋子,平日里并无下人来到这里,而燕语迟也确定,那吚吚呜呜的声音,确实是从里面传来的。
索性,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鬼使神差地一脚踢开了门,待看清里面景象后,突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