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段钰端坐在那龙椅上,手里把玩着两颗泛着光泽的深褐色珠子。
“西凉郡主短住京城,我中原必定要护她周全,既然西子郡主是沈将军带回来的,那这保护郡主的重任便交给你了。”段钰金口玉言,谁人又敢反抗。
“臣定护郡主毫发无损。”沈相言道。
燕志看了看身旁的燕语迟,见她脸色一如往常,刚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既然无事,便退下吧。”段钰道。
底下的人正准备跪下,燕语迟却站了出来。只见她跪在了大堂的中央,对着朝堂之上的段钰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众人全神贯注,纷纷将目光落在了燕语迟的身上。
只听她继续说,“臣有一儿时旧友,因白都城一事葬身在哪儿,臣想给他立一个衣冠冢。”
此言一出,不仅段钰黑了脸,一旁的燕志眉头紧蹙,走出来替她说话,“陛下,臣妹绝非杜绝一党,只是念及旧日情分,才说出此言,请陛下念在她有功在身的份儿上,功过相抵吧。”
“你当朕这儿是集市,还兴讨价还价的吗!”段钰气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脸上不知是悲哀还是恼怒,大家伙儿一看,兴许这小燕将军今日果真惹怒陛下了,也有好事者看了看一旁的沈相言,见他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看样子也不会站出来给燕语迟求情了。
这女子作官,本来就引发了一些朝廷官员的不满,眼下正是绊倒她的机会,这些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正所谓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易。
掌户部的朱大人站了出来,道,“朝廷纲纪有明,燕将军知法犯法,暴毙乱臣贼子,此乃一罪。朝廷公然冲撞陛下,无视皇恩,此乃一罪,理应数罪并罚,按照律法规定,须削其官职,贬为草民。”
此言不假,燕语迟今日这做法明显过了些。
扶苏策掐了掐手指,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小燕将军和杜将军乃至交,如今杜绝已死,那霍乱纲纪的罪便也随他下了黄泉,小燕将军念及旧情想给他立一座衣冠冢,其实也不是不可。”
扶苏额这话一说,燕志连忙看向了他,那副责怪的表情像是在说怎么连你也跟着以下犯上。
段钰收敛了方才的恼怒,手里珠子一转,“杜绝害白都城失守,数万城民皆丧命于此,如此大罪你们还要给他立衣冠冢?”
“砰——”段钰气得站了起来,“难不成,你们果真是杜绝一党!”
“其余人退下,燕语迟和扶苏策留下!”段钰道。
其余人领命后接连退了下去,但燕志却有些踌躇不前,走了几步又听了下来,见所有人都走完后,转身跪在了地上,一语不发。
“难不成燕将军也是他们一党的?”段钰挑眉,看向了他。
燕志回答,“臣愿替她领罚。”
“替?”段钰起身,每走下一步台阶,便给人一层无形的压迫感,他接着道,“你拿什么替?这可是杀头的死罪,拿你的性命来替不成?”
“你是朕的大将军,朕用你来抗衡沈家,若你死了,朕又该找谁来替代你?朕又该信任谁!”段钰苦口婆心,随后沉声道,“给我回去!”
燕志犹豫了一刹,最后无奈只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