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人还敢出门?不怕书院那两个孩子来索命吗!那涉世未深的孩子入药,你燕家实在是畜生不如!”
“他家一早就死了娘,这家子人都是个穷教养的!”
“他家造了这么多冤孽,许是活活把他老娘给气死了!”
燕志闻言,捏紧了拳头,准备下车与这些人理论,却被扶苏策拉住,拦了下来。
“这些人都是些街坊散子,你若不慎出手伤了他们,扣在你头上的帽子,也就多了一项。”扶苏策此言并非没有道理,只是那些散子口中的话让扶苏策都听不下去了。
他拉开了马车的帘子,道,“都是一群瞎子呢?要骂你爷爷给老子有种找上门去骂,来我这儿智商骂槐呢?”
那几个骂人的散子没见着燕志,便道,“你私藏朝廷要犯,你也是他们一伙儿的!大家快来看看!这京城可没法儿待下去咯!”
“朝廷命官纵凶杀人,还私藏要犯,不是一伙儿的又是什么!”
他们这么一说,果然有一些不知情的老百姓跟着信了这套说词,没等扶苏策来得及开口解释的时候,一个臭鸭蛋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砸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无数的菜叶子,剩饭菜,馒头包子等接连砸了过来,燕志赶紧拉下了马车帘子。
“你这又是何必!”燕志略带责怪地看向了他,“大人一生清白,不该来淌这趟浑水。”
“是不是淌浑水,我还是有分寸的。”扶苏策用袖子擦去了额头上泛着一股恶臭的蛋液,“这些人是非不分,我若是个不清白的流氓头子,定要将这些散子抓起来,好好拷打一顿出出气!”
见他孩子般的计较表情,燕志忍不住一笑,道,“我若被朝廷革职了,就替你实现这个愿望。”
“朝廷那边,只是处置了你大哥,并未提你兄妹二人之事。”扶苏策道,“兴许陛下念及旧情,收回了连带之罪。”
“如今这幅样子,官职在不在,已经不重要了。”燕志道,“大哥杀了那两个孩子,终归是要偿命的。我想着等大哥被行刑后,便将燕家这些年里的家产分了,尽可能地给那两个孩子的父母一些补偿。”
“然后呢?”扶苏策问。
燕志没听懂他这句话,便接着道,“然后……兴许就能平了京城里的这些怨言吧,总不能让父亲母亲九泉之下,也要遭人侮辱吧。”
“我说,”扶苏策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然后你干什么?你有何打算没有?”
“中原天高海阔,我和语迟去哪儿都成。”燕志道。
“你们要走?”扶苏策有些意外。
“不走,还留在这儿做什么。”燕志苦笑一句,“还以为会穿一辈子的戎装,镇守中原,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倒是也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扶苏策问。
“一生短暂,不如按照自己的意愿,好好活一次。”
……
沈相言消失后,燕语迟独自一人进了宫。但按她如今的身份,进宫都难了许多。
收宫门的将士更是对她冷眼相看,丝毫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