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燕志还是找到了扶苏策的坟。
据暗卫来报,当时燕志像是发疯了似的,硬是用双手掘开了坟,等看清躺在棺材里那人后,又是哀嚎又是哭喊,吓得方圆几里地的路人都险些失了魂,误认为这深山老林里跑来了个疯子。
但他是真疯了。
沈相言得知这个消息后,命暗卫带他去安全的地方,谁曾想疯了的燕志武功却比往日还要高,几个暗卫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让沈相言觉得奇怪的是,这燕志明面上是个疯子,却将扶苏策半腐的尸身安置在了镇上的义庄上,而后便没了影踪。
回来的暗卫三个里,有两个奄奄一息的,浑身的伤。
沈相言一见,心想和燕志倒下得死手,就差没取人性命了。
宫里,已是半月光景。燕语迟倒像是习惯了宫里的生活,每日摘摘桂花,好看的便做成桂花糕,残缺的变做成桂花酿,她将制作桂花酿的坛子藏在了避光的地方,一脸满意地望着楠儿吃着桂花糕不停点头的样子。
好在,这半月段钰和她保持着距离,闲了便来找她吃晚饭,聊几句话后便回了宫,只字未提册封她的消息。
时间久了,这后宫里上下都是势利的,察觉皇上并没有宠幸她的意思,于是在私底下传她只是被陛下拉来当挡箭牌的,只要后宫有了人,朝上那些大臣也不再嚷嚷着要陛下娶妻。
只是哪有男子不好美色,自段钰登基以来,这后宫比那冷宫还要清净,这可是史无前例,难得一闻的怪事。
难不成当今圣上是个断袖?
总之,各种各样的猜测在这深宫里蔓延开来,楠儿去制衣坊取新衣的时候,误打误撞地听了一嘴,回来便一字不差地说给了燕语迟听。
燕语迟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也起了八卦之心。
她好奇的不是段钰有没有拿自己做挡箭牌,而是他留自己在这后宫的意义。
若是觉得后宫空闲,这京城里有大把未婚嫁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只要段钰金口一开,不说那排不上命的商户之家,这些在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也是想将自己的子女送进宫里,攀上皇亲国戚的名头?
晚饭时,内官提前来报,说是不用备晚宴了,陛下要带她出去吃。
燕语迟面无表情,但交叉放着的手还是忍不住一颤。楠儿给她拿来一件玫红色的短袄,便准备跟着她出去,那内官挑眉,浮尘打在了楠儿的手臂上,冷哼一声道,“你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奴婢,皇上这是想同娘娘单独吃饭,你跟着去做什么?”
楠儿连忙垂下了脑袋,不停地道歉。燕语迟朝她一笑,语气也多了一份温柔,“你在这儿等着我。”
说完,便随着内官离开了梨春宫。
跟着内官出了后宫,跨了好几十个台阶,来到了一处城墙上。远远一看,燕语迟便捕捉到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那人站的笔直,眼里无光,却始终看着眼前。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下是一片热闹的城池。时逢中秋,夜晚的京城便热闹了许多,卖秋月饼小贩的叫卖声,小孩子在街头的嬉闹声,凑成了一座有血有肉,有柴米油盐,也有人间浪漫的魅力之都。
“你看,多美啊…”段钰开口,声音却藏着一丝慵懒,像是对这美好人间的眷念。
燕语迟点头,往四周一看,内官不知何时离开了,眼下便只剩下了燕语迟和段钰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