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纯白色布衣,秀逸挺拔,眼神轻润,面如冠玉。他慢慢喝着酒,身子坐得笔挺,心神翱翔在诗海里。
“不妥当,女子理当矜持!”苏烈觉得眼前的男子深不可测,贸然招进家门不知是福是祸,他定不能应允依依的无理要求。
小依伸手愤愤地捻起玲珑的酒杯,放在唇间,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向苏烈表示抗议,酒很辣,她被呛住了,不施粉脂的脸颊微微泛红,似初开的樱花娇艳。
诗意盎然的众人纷纷扫视了小依一下,但立即又尽情地继续饮酒,“他”只是一个不胜酒力的小白脸罢了,不应大惊小怪。
那人也投来目光,深谙无底,“他”很独特,品酒优雅,俊美的容颜又极其妩媚,更胜女子一筹。
苏烈无可奈何地瞪向她,欲提醒她注意仪态,瞬间目光渐渐地变得柔和,他实在喜欢鬼灵精怪的小依,就由着她的性子了,不忍责备。
眼见大伙诗兴黯淡下来,苏烈拂须而笑,说道:“今日牡丹诗会就顿于此,在下已为各位安排上方在枫林客栈,请诸位移驾!”
大伙作揖感谢了苏烈后,就三五成群地议论着、赞赏着离开牡丹亭,脸间堆满笑容,或神清气爽或健步如飞地抵达枫林客栈。
莞尔,牡丹亭就只剩下了四个人,苏依依、蜻蜓、苏烈和那人。苏烈朗声大笑,雪白的须发浓云般扬起:“尔等意犹未尽?”
小依见爹爹不肯帮忙,决心硬着头皮先不回家,爹爹当着外人的面定不会责骂她,就有机会结识他。她缓缓抬头,沉声道:“此等美景,百看不厌!”
苏烈拎了一把胡须,凝视着依依,淡笑道:“请继续,老夫就失陪了!”
他离开的时候还拉了身旁的蜻蜓,用眼神给了她一个暗示,与她一同离开了,不时还不放心的回头望下小依,直到再也望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转过头。
小依心里一片狂喜,爹爹还是宠着她,俏皮地恭恭敬敬道:“苏爷慢走!”
那人沉浸在无限的思绪中,默然,暗想,牡丹虽美,却不及她十一,百日不见,思念泛滥成灾。望亭中牡丹,一出神,忘记了时间。
小依一直等候在他身侧,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地记忆着,只是他望着牡丹忆起了谁,竟流连忘返至这般田地。
天色已暗,他总算收回了遨游在花间的魂,转身欲走,才发现身旁的小依,温婉道:“兄台为何迟迟不离开?莫非也同在下一般,心中有情!”
小依怔住,柳眉微蹙,淡淡一笑:“在下早已离开,方才再次来此地,一心赏花!”
他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略感遗憾道:“你来迟了,此刻怕是看不到白天那般姹紫嫣红的场面了!”
小依指了指眼前一簇粉紫的牡丹,反问道:“不迟,不迟,这个时辰为最佳,兄台,你不认为月光下的牡丹更多了几分神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