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杀对她微微一笑,拂着衣摆越过她身前,这下轮到哥舒无鸾跟着他影子走了。
不多时,随着他来到了正堂,这里开着门略显透亮,若掩上门便是十足的阴暗,因为几扇木窗都以黯布封严,就连门上的镂空阁子也都罩上了黑纱,并且这里面不时散发着霉腐味,想来是常年不见日光,潮气难消。
堂内的狱官还是有些眼力的,虽然很少到内宫行走,但见跟在燕副座身旁的来人一身特制的官衣,眉目冷峻,举手投足威仪凛凛,想是名声赫赫的锦衣侯不差了!
见她黯着脸走了进来,误以为自身有哪些失职之处,当下一惊,赶忙自座位起身,步向堂下行礼,“哥舒大人千金贵体怎可屈尊驾临暴室这种地方,免得脏了您的鞋底!”
哥舒无鸾冷瞟了一眼狱官,未发一言,这时燕七杀却是笑道:“你先下去吧,大人与我有事情要商议,闲杂人等一律回避,顺便……将门带上!”
他邪邪一笑,缓缓望向女子。
哥舒无鸾神色晦暗的回视着他的视线。
狱官当下松了口气,对二人弯身施了施礼,哥舒无鸾顺手将自己的风寒药暂时交到了狱官手中,他这便躬身退了出去。
‘哐当’一声,门被关严,室内顿时黯哑一片,压抑缓缓袭来,一时间就连外面的鞭打哀嚎声也好似悠然远去。
静!静的令人心口发闷!
男人自此未曾出声,哥舒无鸾亦未搭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向她指直袭来,她再也耐不住性子,声音冰冷入骨,“要审便审,要问便问,本官事情多得很,没有闲工夫和你在这玩哑谜游戏!”
话音刚落,一道幽明的光亮自堂内一隅迸发而出,照的整个内室清晰一片。
哥舒无鸾漫不经心的缓缓扫视堂内一周,四面青墙漏壁斑驳破败,冒着些许苔藓的墙角堆满各种刑具,刑具上满是污秽干涸的血迹,乍眼望上去不禁令人生恐,不难想象出在此受过刑的犯人是何等痛不欲生!
堂下空空旷旷没有任何摆设,只在正对面的双阶上设立一张简陋宽大的桌案,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桌案后的男人身上。
只见,燕七杀长指抚着案上的那枚荧光球,低眉浅笑,那身黯色绣云团的官衣适时镀上一层薄翼般的清辉,满头的银丝亦与明珠般的光芒交相辉映,绮目异常。
“卑职审案向来有自己的一套原则,那便是先要对疑犯进行一番察言观色在审,因为有些证词都是隐藏在脸上的,口说是最不能令人取信的!即使证物确凿,还要细心盘审,以免酿成冤狱!”说着,他已走到距她身前一拳间隔站定,好整以暇的低眉望着她的脸颊。
察言观色个鸟!那么黑他看得清她才怪?况且,他若真有那两下子,来此之前就能清楚的看出她根本没有丝毫的嫌疑!所以,他刚才分明是在故意浪费她的时间!
哥舒无鸾冷冷一笑,“是吗?那么你都从本官脸上观察到了什么?本官到底是不是盗玉贼?”
这个大言不惭的自大狂,她倒要好好洗耳恭听一下他的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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