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另一个婆子也皱着眉连声道:“大少奶奶,褥疮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抓痕,看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哎呀五少爷生了褥疮怎么也不说,幸好发现得早,不然,不然可……”
婆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她不说,谁又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呢!褥疮,顾名思议。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病,但因它引起的皮肤感染等症,那可是令人谈之色变的。
北雪就背对着她们,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声。心想五少爷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倔强呢!为什么身体生了褥疮却不说?他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大少奶奶,现在要怎么办?”其中一个婆子在床上请示,又道:“五少爷现在很虚弱,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吃饭。现在,现在脸色很不好。”
“让厨房送一碗参汤来,喂五少爷服下。”北雪立落地吩咐着,“然后再把太医请进来,让他看一下褥疮的伤口,并且开药诊治。”
“是,大少奶奶。”一个婆子侍候着五少爷,另一个赶紧按她的吩咐去办了。
“居然得了褥疮!”走到门口的金福,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得一脸冷汗。
那边黄妈妈也是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这要是让侯爷知道了,还不扒了咱们的一层皮。”接着又狐疑道:“许妈妈一向照顾五少爷很用心,怎么得了褥疮她都不知道。”
金福就一脸苦瓜相,“那五少爷是个不让人碰他身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他心思不顺的时候,就算是许妈妈也不许沾边。如果不是大少奶奶发现得及时,那咱们……”
黄妈妈就瑟缩着打了个激灵,双手合十念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五少爷在侯爷回来之前好起来。”
是的。幸亏北雪发现得及时,五少爷的褥疮得到了很好的医治,不出半个月,溃烂的伤口已经结痂。又怕他长时间卧床,褥疮会再次复发,北雪就安排人每隔半小时都要替他翻身,晚上睡觉前,会安排人为他的腿部进行按摩,偶尔也会让人搀扶着他到院子里走动。
每当这个家伙不配合的时候,北雪就以长嫂自居。先威胁再恐吓,打完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总之是用尽其办法,成功多,失败少,大部分时间五少爷还是会乖乖就范的。
这一下金福和黄妈妈个个乐不可支,别连别院里的下人们也不像以前一样,提到五少爷不是藏,就是躲,生怕祸事找上自己,因为终于有人能管得了五少爷了。
说来也怪,也不知道这邪门的五少爷怎么就对这位新来的大少奶奶俯首称臣了。大少奶奶说吃药,他就吃药;大少奶奶说喝汤,他就喝汤。虽然偶尔会翻着白眼,用目光抵抗,可最后还是照做了。而且这个家伙不但自己乖乖就范,居然还会因为有下人对北雪不尊敬,开始训斥下人,再后来就开始陆续和北雪说一些家里的事儿。
这天,阳光明媚。
叔嫂二人正抓住入冬之前难得的睛好阳光,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五少爷就讨好般地对北雪笑了笑,“大嫂,再讲一个故事。”
北雪讲故事之所以张嘴就来,皆因在三河镇的时候几乎天天给轩儿讲。可是轩儿年纪小,听的就是个热闹,就算是讲错了,或者里面有什么弯弯道道、人生哲理等东西,他也听不太出来。而这位五少爷可不同,虽然只有五六岁,可你别想糊弄他,不但听得明明白白,故事里的是非曲直他都分析得头头是道。
所以这无疑给北雪讲故事的道理上增加了一定的难度。面对眼前的五少爷,既不能讲得太幼稚,又不能像哄轩儿一样,随便抓个农夫和狼的故事都能糊弄过去。所以自从来到这个别院,这讲故事一事可是让她费尽了脑汁。幸而脑中的古代典故不少,随便抓出一个成语,都能讲上好半天。什么闻鸡起舞、望梅止渴、拔苗助长之类,这可都是北雪烂熟于心的小故事。
不过为了让这个小叔子听话,北雪也算是脑洞大开。不但挖空心思搜寻各种典故,就连不知道五少爷听不听得懂的现代故事都搬了出来。她告诉五少爷,在以后的多少年,人们可能就不像现在一个有阶级的生活了,女人和男人一样平等,女人也可以驾车,可以抛头露面上学和工作,和男人一样共同承担着养家的责任。
讲这些时,五少爷总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当北雪说到若干年后,世界将发生天翻地覆地的变化。人们驾驶一种“小鸟”就能飞上天去,乘坐一种“大鱼”就能游到海里去,甚至能研究陆地以外的世界。
五少爷每次都表示难以置信,可他不信归不信,偏偏又喜欢听。总是磨着北雪讲了一个又一个。北雪就笑着叹道:“要是轩儿在就好了,我可以给你们两个一起讲。”
“轩儿?轩儿是谁?”五少爷的表情立马严厉起来,脸上竟然还有种酸酸的感觉。
北雪觉得更好笑了,赶紧道:“他是你大哥的儿子,就是你的侄儿啊!”又道:“别看你年纪小,可是当叔叔的人了,所以若是再顽皮,就连你的侄儿都要笑话你了。轩儿可是非常听话的孩子。”
五少爷就皱着小脸“哦”了一声,显然是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