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其施踉踉跄跄奔回知州府,在左沐昔的病床前,坐了好久。
前世的一幕幕走马观花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那一世,贺其施只围着赵廷啸转,连自己都丢了。
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狼狈不堪,含恨而死!
重生至今不到一年,因为结识了他,她的人生不再昏暗。
每每想起来,总有那些美好,让她眉梢不知不觉染上了笑意。
他闯进了她的心,点燃了她的心灯,从此以后,她的心不再晦暗无光,永无天日!
哪怕只有这短短几个月的美好,也值了!
因为是他,独一无二,让无数女子魂牵梦萦,让万千男儿自惭形秽!
他却在众里回首之际,一眼看见了她,自此,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
……
贺其施满眼深情,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双唇。
两片柔唇轻轻碰在一处,心里顿时涌出了无限柔情,她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即使立刻死去,她也愿意!
贝齿一紧,一股血腥充斥在鼻端,双唇划过他的脸颊,吻在了他耳旁的疱疹上。
隐在暗处的戈河大惊失色,贺其施日日叮嘱他们,伤口千万不能沾上患者的血水,她自己怎么就忘了?
他们武功卓绝,七窍灵敏,刚刚那浅不可闻的血腥,可没有逃过他们的鼻子!
戈山一把拽住了他,看着主子床前那道倩影,心里一窒。
她为了他,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
此后,贺其施待在了药房里,各种药喝了不下百余种。
有时候头脑昏昏沉沉,有时候气血翻涌,有时候四肢麻木,有时一碗下去,干呕不止。
她忍着痛楚,将药效、症状,一一道了出来。
一旁的齐叟、王德正,看向她的眸子里,皆带着不忍和心疼。
又有一碗药端了过来,贺其施瞅了一眼,苦涩一笑,“嘴里没有味道,等下连苦味都觉不出来,可怎么办?”
齐叟拍了拍贺其施的肩膀,“傻丫头,有老头我呢,放心!”
贺其施点点头,端起药碗,瞬间喝了个精光。
戈山此时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个小碗。
贺其施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心里有点发慌,等待戈山出声。
戈山一怔,道:“主子依旧昏迷,豆花,戈河……戈河送……托我送来!”
少言冷清的戈山,一向不会撒谎,一句话,绕绕转转说了半天,面色微赧。
贺其施怆然一笑,径直接过了碗,一口口吃了起来。
一碗豆花刚吃完,药力起效。
贺其施只觉得浑身燥热,额头冒起了虚汗,脏腑抽痛,折腾了大半天,筋疲力尽。
她实在扛不住,倒在了临时搭建的小榻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齐叟、王德正围在身侧,一脸郑重。
“没事儿,我还能试药,不要急!”贺其施安慰道。
齐叟没有说话,径直换了一只手腕,继续诊脉。
好半响,他才起身,看了王德正一眼。
王德正又坐在了贺其施面前,接着诊脉!
众人看着他俩不发一言,一时也不敢吱声,整个药房,落针可闻。
药罐咕噜声伴着药香充斥在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