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梨花树一年比一年开的旺盛,隐隐有遮盖整个后院的架势。
少女有些不安地坐在秋千上,小手紧紧抓着两侧吊绳。
身后金纹白衣锦玉男孩冠着少年朝发,笑着轻推秋千道:
“要开始咯。”
少女皱着小脸紧闭双眸,害怕地不敢睁开。
“没事的,有我在呢,不会让你摔下去的。”男孩沉稳的声音令少女安心了不少,她尝试着睁开眼睛,随着荡起荡落,耳边呼过夏日少有的凉风,秋千摇起刚好的幅度,坐在上面没有一丝的不舒服感。
她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感觉,甚至双腿用力荡得更远了。
“哈哈,壬堂,原来荡秋千这么好玩。”少女笑着大声喊道,男孩脸上也带着笑容。
树上的鸟儿飞起,树下的小儿欢笑。
“壬堂!妹妹!你们俩又偷偷跑开玩了!”另一个穿蓝色锦衣男子跑来,气呼呼的指责二人。
傅菀笑了笑,从秋千上跳下来,拉着常壬堂跑到蓝衣男子面前。
“哥哥,你和我们一起玩呀。”
蓝衣男子面露难色,犹豫道:“可是阿娘说我们吃完晚饭就该回府了。”
“诶呀,这不是离晚饭还有些时辰嘛,哥哥难道不想和壬堂玩吗?我记得你可是在府上念叨了好几回了。”
“这……好吧,就玩一会儿。”
“哈哈……”
三个小孩子一同在院中玩耍,荡秋千、捉小虫、数叶子……阵阵笑声从后院传出,吸引了正在陪阿娘走路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较三人稍年长一些,她穿着藕色绣花衣裙,缓缓扶着一旁的妇人,母女二人生得都是同样的清秀,宛如出水芙蓉。
女孩心不在焉的望向花院的方向,妇女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向笑声传出的方向看去。
“是扃儿菀儿他们吧。”妇女柔美的脸上露出清风拂过的笑容,“还有太子殿下,三个孩子玩的多开心啊。”
她微微偏头问向挽着她的女孩道:“听儿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玩耍?”
傅云听动了动唇还是放弃了,收回渴望的目光,摇了摇头道:“听儿陪着阿娘就好。”
妇女听了笑道:“我还没老到需要人陪的地步。罢了,你打小性子温柔,热闹的事情从来不愿意掺和。”
“走吧,我们回前厅到你阿爹那里吧。”
傅云听默不作声,跟着妇女离开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万分渴望能和他们一起玩耍,可她始终融入不进去他们三个的圈子。
在国公府的时候,扃儿和菀儿经常一起“密谋”什么东西,从来不告诉她,问起来则是对她这个长姐有一丝丝畏惧,她又和阿娘走得近,要是被她发现做了什么坏事,指定要一番严肃的批评指正一顿。两小孩和她渐渐生了隙。
到了皇宫做客的时候,便多了个太子。那人生得眉清目秀,又彬彬有礼,哪个少女见了不心动?云听亦然。可那人望向菀儿妹妹的眼光,注定她只能袖手旁观,一次次黯然离场。
云听云听,这名字起得当真讽刺,像是一切的旁观人,飘然在外不予插手,也无法融入。只得在场外听一听便作罢。
儿时多般忧愁,痴缠绕绕,怎料竟成积怨。
十年后,时帝华四十六年,国公府幺女嫁予太子,次年生女常歌。后先帝驾崩,太子登基,立国号隆泰,国公府傅家从此一跃为皇亲国戚。
帝后恩爱万分,听本无意打扰,却日日撞见二人情意相浓,见一日,心下便暗自难受一日,日日成疾,身子越发憔悴。
其弟扃来看她,好几次都发着烧,人也不由地说了些帝后不好的胡话,惹得扃心中逐渐对帝后生了间隙。
日积月累,扃竟利欲熏心,隆泰七年杀帝后于殿内,霎时宫内血流成河。扃封闭消息,外宣帝后染疾而亡。
次年扃称帝,改国号康盛,朝纲大改。
帝后遗女常歌,时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