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过来吗?”魏公公问。
“不好说。”院首摇头,一脸的忧虑,“皇上的身子已经到了……公公心里明白的。”
魏公公额头上的皱纹顿时深了两分。去年皇上赐死了皇贵妃李嫣儿,就新宠了两名贵人,一名是塔城罗家送进宫的罗贵人,另一名正是黎侍郎大人的女儿黎贵人。两名贵人进宫侍候皇上,没想到黎贵人很快有孕在身,让皇上顿时觉得他还金枪不倒,于是又招进了好几名贵人,面对鲜嫩的美色是夜夜生欢。
皇上六十的人了,年纪毕竟不轻,这种夜夜生欢的日子快速掏空了他的身子。皇上不甘心,命太医院的院首为他制药,让他还能一展雄风。
皇上要他制的药相当于春药,他哪里敢呢?
院首无奈制了一些带催情的药,上供了两次,却没有达到皇上的要求,皇上一怒之下让魏公公带走了他最喜欢的小孙儿。
院首无奈,皇上您老自个儿都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本院首还能说什么?于是院首提着脑袋,小孙子的性命都在他制的药上,再不敢违抗。
院首暗中制药,制好的药交给魏公公。
按理来说任何一位皇帝都是惜命的,都是看重自己身体好坏的。真要是一个纵情声色的皇帝,年轻的时候就是了。谁知这一位皇帝,年轻时没有,老了老了倒开始纵情声色来了。
听了院首的话,魏公公心中不由的担心皇上的大行会在何时?双目顿时冷厉起来,他盯着院首,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就问你一句,还有多久?”
还有多久?这个问题可是为难,院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魏公公见院首的神色是变来变去的,也知道他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收住了身上的气场不催他。
片刻后院首才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不好说,还要观察观察,就在这几天了。”
就在这几天?
魏公公心中就是一紧,就在这几天了呀?
他看了看躺在龙床上的老男人,枯瘦、憔悴,魏公公不由得心中难过,眼泪就下来了。
见魏公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院首也不敢出声,垂着头站在一旁。
真的就这几天了?
魏公公不想相信,赶紧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瞪着院首点点头,院首却摇了摇头,魏公公明白了,皇上的大行就在这几天了。
太孙殿下呀,太孙殿下!
您做事还是缓转一些好不好?
为了一个女人,去年气死了太后,今年又要急死……
魏公公不敢往下想,那是大逆不道,好在那消息被他烧了。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摊开手给院首看,眼神又看了看帷幔外面,用正常的声音问:“院首大人,皇上这是怎么了?”
太医院的院首自然明白魏公公的意思,吞吞吐吐的回答道:“回公公,天气太热,皇上又操劳过度,以至脉象细弱,本院首以为皇上这是……急热症。”
“那就赶紧对症开药吧。”魏公公道。
“是。”院首见魏公公明显的松口气下来,知道自己理解正确了,也暗暗的松了口气。他垂下眼脸,赶紧下去。
无他,他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太医,皇帝的身体这一年被折腾到了极致,已经无力再承担任何了。眼看皇帝大行在即,绝不能生乱,生乱就是祸害。因为那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事。要想众人都能安然度过皇帝驾崩,帝位传承,皇上就得是自然驾崩。所幸,这一年里,太医院院首早做了几次适当的伏笔。
太医出去了,魏公公立刻安排了宫人再去般冰盆过来,并请燕毅郡王进了帷幔。燕毅郡王站在外面自然听见了里面的对话,急热症!
急热症是一种急症,整不好是要丢命的。
燕毅郡王见到龙床上的老人,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含热泪跪行到龙床边上。看着昏迷中的父皇他表情十分的复杂,时而犹豫,时而惧怕,时而又纠结。燕毅郡王一直都知道申屠云上台,第一个要清算的不是齐安郡王而是他燕毅郡王。可父皇这急热症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准备好,该怎么办呢?
择日不如撞日?
燕毅郡王抬手捂着脸,低声的呜咽着,只是眼睛悄悄地扫视着周围。而魏公公退站在一边,是完全听不清楚他在呜咽什么,心里只乞求太孙殿下能快些来。
燕毅郡王见魏公公退站在一边,是心神不宁。原本捂住脸的手松开抱上了皇帝的肩头。
掐死父皇,再杀了魏公公?燕毅郡王抱着皇帝的胳臂顿时就僵硬了起来,不好!
掐死父皇,再威胁魏公公?还是不妥。魏公公是父皇身边的老人,只忠于父皇,威胁他不起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