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南阳郡中有一楼。
此楼因临太白湖,而得太白楼之名,乃南阳郡中最顶级的酒楼。
每日从午时迎客起,至戌时歇业时,这里的食客皆是络绎不绝,多数时候都是一座难求。
而能来此处之人,尽是非富即贵。
已近未时,太白楼,楼上楼下早已座无虚席。
楼内的伙计们一边招呼客人,一边上菜。人虽多,却多而不乱。
又有琴师在高台之上以琴辅之,便更给这太白楼添了风雅许多。
楼上,有两人临窗而坐。
一人,一手握盏,轻摇折扇,透过身前的窗子看那湖面上偶然游过的野鸭。
另一人则闷声喝茶,一言不发。倒是微微侧耳,似是在听什么?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湑和单寻欢。
十日前他们离开那村子后,便连夜赶至了秋水县。
为了掩藏身份,两人以夫妻之名找了家客栈住下后,萧湑便给单寻欢请了大夫。
单寻欢虽是女儿之身,却因从小习武,倒是喝了几副汤药便好了起来。
在她养伤期间,萧湑也未停,一边躲闭着南阳郡郡守府府兵的搜捕,一边着手查开了坑拐稚女一案。
好在单寻欢一直着女儿装,而萧湑又善易容,倒是没被那些府兵发现。
他先派人从南阳郡郡守周良和逐舟县知县梁有才查起。
梁有才倒是没什么,却查出了南阳郡郡守周良名下私产巨多,而其中便有一家乐坊叫雅舍。
有乐坊,本也不奇怪,可据查,这间乐坊属于地下私坊,只有有乐坊亲制的腰牌才能进出,而有那腰牌的人少之又少。
如此神秘,一下子就吸引了萧湑的注意,遂决定就从这家乐坊查起。
为了拿到腰牌,萧湑便派人先来南阳郡中调查,而后盯上了周良的外甥冯天兰,跟了好几日才寻得了那雅舍的所在之处。
而今日两人前来太白楼,便是为了那腰牌。
两人皆在静候,突闻人声响起,正是从两人身后的厢房内传出。
一人开口,声音夹在觥筹交错,碗筷轻碰之声中:“洛兄,你可好几日都没出来了,可是嫂夫人管得紧?”
闻言,又一人冷哼一声,饮尽了杯中的酒,才不屑地说道:“那贱人如何能管得住我。”
语罢冲着问话那人坏笑出声,将声音微微压低又说:“实在是为兄我最近虚得很呐。”
起先问话的人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洛兄正值壮年之时,何来身虚之说。莫不是让那雅舍的姑娘给掏空了吧。”
闻言,洛姓之人便大笑了起来:“果然冯老弟你才是我的知己。要说世间美人千千万,要数雅舍最销魂呐,你瞧,我这一尝,便是终生难忘啦。”
“谁说不是呢?”两人同笑,轻碰酒杯。
那冯姓之人,便是周良的外甥冯天兰,只听他放下酒杯又道:“咱们也有一段时日未去过,不若今天,嗯?”
语罢,厢房内先是静了一会儿,片刻后洛姓之人才回答:“极好极好,我听说,近几日又来了一批新人,各个都是雏。”
说到这儿,洛姓之人整个人好像都精神了,一边笑一边道:“就凭雅舍的教养,啧啧啧怕是今日咱们谁都走不出那温柔乡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