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何许人氏?”
“草民本是吴国汴河县人氏,后跟生母一齐去了商都,生母做了司马府的奶妈子,我们便在那定了居。”
萧湑一听,眉毛霎时便挑起,他眯着眼道:“可你母亲说,她是大宁国倡桐郡人氏。”
薛三闻言,登时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嗨,想必她是老糊涂了,草民自幼便在吴国长大,这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吴国呢。”
听薛三如此说,妇人连忙出声骂道:“你个泼皮,休得胡说。”
她将身子转向薛三,意欲上前将他打一顿,奈何身前有墨龙卫看着,她竟是想动也动不了,于是心中有苦皆化成了泪。
乘着转身的机会,她看向了此时一脸茫然的祝江,眼中略有歉意。
祝江却只冲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薛三也看到了,冷哼一声,撇了妇人一眼:“我再泼皮,也是你儿子,出了事,你还得管。”
萧汕无意看他们争吵,连忙出声转了话题“你看看跪着的人你可认识?”
薛三顺着萧汕的手,看向了身侧,登时嗤笑出声:“呦,旸哥儿,几年不见,你这是作甚?”
薛三话一出,众人皆惊。萧汕向前迈了几步,瞪着眼睛看向薛三。
“你叫他什么?”
薛三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旸哥儿啊。”
“他不叫祝江?”萧汕犹感惊奇。
“祝江?祝江是谁?”
“你个败家子儿,还不住口。”薛三的话还未说尽,那妇人又吼道。
薛三瞪了那妇人一眼,不作理会,俯身回答萧汕的问题:“草民只知道他叫魏旸。”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把朕当猴耍。你们就不怕朕要了你们的脑袋。”萧汕听罢,伸手指向面前众人,面上虽盛怒意,可心中此时早已大笑出声。
他转身看向一旁面色早已铁青的萧漳,甚是得意,却不得不装作一副被欺骗地样子,怒吼道:“舒王,你还有何话说?”
萧漳抬头,看了一眼萧汕,连忙又低了下去,拱起了手。
“这,这定是单寻欢随便找了一个泼皮来这儿哄骗皇兄的,皇兄切莫相信啊。”
单寻欢听罢,看向他,眼眸清凉,似是并未把萧漳看在眼里。
“舒王这话说的,你当天下众人皆与你一般,敢犯欺君之罪。”
“单寻欢。”萧漳终忍不住牙咬道:“本王素日与你无仇,你为何这般陷害本王?”
单寻欢轻笑:“可笑了,可是舒王你自己说的。你我素日无仇,我又何必陷害你?”她唇角勾起:“我不过是将事实公之于众。”
见此,萧漳气极,却奈何当着萧汕的面不能发脾气,于是极力压着自己心中的怒意。
他捏紧了袖中之手:“好,就当他是吴国人,可本王并未与吴国人勾结,何来通敌之罪?”
“舒王何罪,自由皇上定夺,我可没说舒王你有通敌之罪。”
萧汕犹自觉得,单寻欢确是口齿伶俐,竟压得文人萧漳没有还口之处。不过他却极享受如此境况。
他冷眼旁观了一阵,才挥手拦到:“都住嘴。”
又吩咐道:“把祝江嘴里的布拿下来。”
墨龙卫得令,取出了祝江嘴里的布。
祝江连忙直起身子,给萧汕磕了一个头。
“皇上明鉴,此事与舒王并未有关系。都是小人一手谋划。”
他说罢,又转向萧漳,也给他磕了一个头。
“王爷,是在下骗了你,在下愧对王爷。还请王爷莫怪。”
萧漳满眼猩红,额头青筋均已暴起,袖下的手更是捏得极紧,他狠狠地瞪了祝江一会儿。
祝江却是满脸惶恐,不敢与萧漳对视。
萧漳干脆甩袖,转向萧汕,再不去看他。
“皇兄你瞧,此事臣弟之前当真不知情。还望皇兄明察。”
萧漳差点便笑出了声,却依然忍着笑意,探着身子,看向了一边坐着的萧湑。
“五皇弟,你如何看?”
听到萧汕唤自己的名字,萧湑立刻抬起头,微颔首,恭敬有度。
他道:“臣弟愚钝,确也分不出真假,还是由皇兄定夺罢。”
萧汕听萧湑之话,不似急于出头之人,心下甚喜。
他心中其实早有定论,问萧湑,不过是做样子。于是他冲萧湑一笑,又借空,看向坐在萧湑身侧的姜叔季。
姜叔季冲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看罢,心中虽疑惑,却低下了头。假意在厅中来回踱了几步。
转身道:“好,且先将祝江和李怀押入大理寺,等候审理。”
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妇人,心下一顿,狠意渐生。
“此妇人欺君罔上,拉出去斩了。”
此言一出,厅中众位官员自是见怪不怪,可祝江面上却已惨白,连那薛三也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祝江立刻伏身磕头,祈求道:“皇上饶命,在下奶娘亦是被在下教唆,还请皇上免其死罪。”
萧汕看了他一眼,面上笑意尤为残忍:“祝江,不,朕该叫你魏旸,你如今还有何资格和朕求情。”说罢,再不去看祝江,衣袖一挥,吩咐道:“拉下去。”
话一出,便有墨龙卫上前,将三人从地上拉起,意欲拖出宸阳宫外。
霎时,内厅中哀嚎声起,没多久,那妇人便晕了过去。
墨龙卫也不理会,继续拖着那妇人走出了内厅。
见众人离去,萧汕回首,看向萧漳,见他面色已惨白,心中窃喜。
“至于舒王你,通敌之罪虽未坐实,却有用人不察之罪,如若酿成大祸,你便是大宁国的千古罪人。”
他走至萧漳身侧,一副深明大义。
“朕罚你,自今日起,在府上静心思过,什么时候觉悟了,什么时候再出来。你身上的职务,一应交于雯王料理。”
说罢,他看向萧漳:“舒王你可服?”
萧漳沉了口气,才躬身说道:“谢皇兄明察,臣弟心服口服。”
他的声音无力,竟有精疲力竭之相。
却不知他的手,早已被自己掐得泛了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