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乃是新年元日。
大宁国京城中的百姓,黎明前便已起身。
家家户户皆行打粪堆之仪,以求新一年中万事皆顺心如意。
待天亮后,便携着家眷奴仆,到各处拜年。而皇宫中,自然亦是热闹非凡。
元日乃一年更始,早在开国初,宁太祖便立下了规矩。
凡为皇者,在元日这一日,皆要行开笔、开玺之礼,且还要受王公百官的朝贺,与祝词。
在西山温存了一夜的萧湑和单寻欢,在未到辰时前离开了西山。
两人皆换了新朝服后,才齐齐入宫。
宫规向来繁冗复杂,半日下来,竟让原本精神就不济,还稍有些虚弱的萧湑,更觉乏力。
想他昨夜本想着借机,将单寻欢好生搓摩一番,让她以后再不敢随意捉弄自己,只是却不想,到头来被搓摩的那个,竟是他自己。
作为一个七尺男儿,一想起昨夜自己不仅没吃到,还被反吃这一事,他心中就倍感气闷。
自今日晨时在单寻欢怀中醒来后,他看单寻欢的表情便都是幽怨与恐惧。
而那人却偏偏云淡风轻,仍是平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
只是乘着众人不注意时,侧头看向他,时而眨眼,时而坏笑,有时还刻意将手抬起,示威般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而那手不出意外地,正是让萧湑今日浑身乏力的罪魁祸首。
于是,萧湑的便脸黑了一日,连他的一口银牙都好几次险有咬碎之兆。
可如此倒也罢,偏偏他总是抑制不住自己去想昨夜那场蚀骨的欢愉。
萧湑心中本就郁结,却还不得不对着那些前来恭贺拜年的官员笑脸相迎,如此,脸险些笑抽了去。
他在宫中忙了半晌,直到忙至申时才回了姜府。
姜府自然门庭若市,前来拜年的人一批还未走,便又会来上一批,竟是络绎不绝。
那些人有些亦是冲着他而来,不过他却无心应对,只叫长歌与长风携了些银两散了去,而他自己则回了潮升阁。
阁外因着年节,倒也添了几盏红灯,此时在风下摇曳,亦有几分年味儿。
萧湑打帘入屋,刚将大氅解下,便觉口渴,起身行至桌前正要斟茶时,却见桌边正摆着个食盒。
恰巧此时腹中生了饿意,他心下一动,也未多想,抬手打开了食盒。
只见那食盒中,上面一层是一碟精致的小点,而下面则置着一碗南瓜粥。
他探手摸了摸,见那粥仍有余温,便决意端起食用。
他挟了一块点心,吃了几口后,才去喝那粥。
只是粥还未到口中,他手却一顿,眉头不觉间皱起。
后盛了一汤匙南瓜粥,放在鼻下轻嗅了嗅,又伸出舌尖,略沾了些,到自己口中,似在辨认,又似在回味。
长歌从屋外走入时,正见萧湑一人,满脸凝重地站在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正要出口相问,萧湑却猛地端起了身边的茶盏,饮了数口后,却又尽数吐了出来。
“公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长歌见状,连忙上前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