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寻欢行至单府时,单府门前,还仅有几个家奴,在做着洒扫。
辅一见单寻欢在这个时间回来,众人心中不禁都有些讶然。连忙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上前给单寻欢行礼。
而其间还有一人步下了石阶,顺手接过了单寻欢手中递来的马缰。
便就在此时,紧随在单寻欢身后的那人,亦驻马停在了单府门前。
门前众人一见他,面上不禁都露出了莫名的表情,原本也想与那人行礼,却被那人一瞪,霎时便齐齐将动作收了回去。
单寻欢虽未看清身后那人的表情,可门前家奴的动作神情,却是尽收她眼底。
她不由心生疑惑,似不经意地回身看向了那人。
那人恰从马上下来,见单寻欢望来,面上寒意,立时一扫而光。反而换了一副急切的表情,正皱着眉与单寻欢相视着。
单寻欢转眼,在那人身上留连了一番,那人连忙踱步行至单寻欢身前,微微将身子躬下,又伸出手,作邀请状。
“九爷。”
单寻欢定定地看了那人一眼后,轻嗯了一声,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抬手提袍,便步上了石阶,跨过门槛,迈入了单府中。
那人见状,连忙跟在单寻欢身后,但在经过门前家奴身前时,不禁面露嫌恶,狠狠地瞪了门前众人一眼,只是,此般情景,已然踏入府中的单寻欢并未看见。
“老太君在何处?”刚转过门前照壁,单寻欢将脚步微微一顿,侧首看向随在身后的人,问道。
那人似是没有料到单寻欢会突然停下,脚下步伐险些没有收住,撞在了单寻欢身上。
“九爷恕罪。”那人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待站稳身姿,略顿了顿,才道:“回,回九爷,蒋老太君将咱家老太君抓去万寿阁了。”
单寻欢轻哼了一声,向府内仰了仰首,吩咐道:“带路。”
“诶。”那人立时应声,后向单寻欢身前稍稍迈了一步,伸手道:“九爷请。”
单寻欢微颔首示意后,便随着那人向着单府万寿阁处行去。
一路上,有家奴婢女看见单寻欢,心中虽有疑惑,但都纷纷驻足行礼。
不过,看见这些婢女家奴后,倒让单寻欢心中疑窦再生,只因那些家奴婢女在见到她时,面上除了疑惑和平日里的畏惧,再无其他表情。
“九爷。”
单寻欢正在心中暗自思忖,那带路的人却回身唤了她一声。
她立时循声望去,入眼之处,依然是一处依山临水的亭阁。
而那亭阁入口处的门上则大大地写着三个字—“万寿阁”。
“到了。”那人微眯了眯眼,提醒道。
单寻欢转眼将万寿阁四下打量了一番,后提袍行入院中。
落后一步的那人,眼见单寻欢走入万寿阁中,竟微微眯起了眼,若此时有人与他正面相遇,必能看见他面上那抹奸计得逞地笑意。
此时,万寿阁的院中,亦有几个家奴、婢女做着洒扫。
突然听见有脚步声自门前传来,不由便循声望了来。
一看见是单寻欢,不由皆愣了愣。
那几人在原地互看了一眼,面上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但在单寻欢视线飘来之际,又齐齐将那表情收起,后俯身向单寻欢行礼。
单寻欢扫视了众人一眼,回身看向跟在身后的人。那人见状,伸手向离院门处不远的正屋,指了指,以作示意。
而院中的一种婢女和家奴,在见到单寻欢身后那人时,立时便假借手中活计,作了鸟兽散。
单寻欢正想出声询问,却又一人,正从正屋处走来。
单寻欢识得此人,此人正是侍候在蒋老太君身侧的婢女—香君。
而此时,单寻欢在看着香君,香君亦抬眼向单寻欢这处望了来。
即看见了单寻欢,自然也看见了单寻欢身侧的人。
这两人辅一入眼,香君稍有些讶然,但仅是片刻后,便又恢复了镇定。
只见她伸手捋了捋身上的裙裾,这才从石阶上走下,向着单寻欢这处行了来。
“四少爷来了,香君见过四少爷。”香君在单寻欢身前不远处驻了足,向单寻欢福了福身子。
单寻欢微抬手,示意其起身。后又仔细地在香君面上审视了一番,见她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便问道:“老太君在何处?”
香君闻言一顿,身子向正屋的方向转了转,继而浅笑着答道:“老太君方才起了身,此时正在屋中梳洗呢。”
单寻欢听罢,一愣,亦抬眼看了看正屋处。而此时心下已然了然,这面前香君所说的老太君,和她所说的并不是同一个。
“听说老太君昨夜不适?”单寻欢的眉头皱了皱,再次问道。
“额…”香君将单寻欢寒冷的声音听在耳中,立时便转眼看向了单寻欢身侧的那人。
见那人冲她眨了眨眼,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后,香君才轻咳了一声应道:“是,正是。”
“那你可知,今日本座前来,是为何事?”单寻欢自然看到了香君眼底的官司,心下稍有一顿,随后便是了然。
只见单寻欢面上旋即覆上寒霜,但唇角上玩味的弧度,却让香君有些胆颤。
“这…。”
“这…。”
香君眼神稍有躲闪,支吾了半晌,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单寻欢见状,不禁哼笑出声,继而转眼看向身侧的人,眼睛立时眯起,眼神霎时深邃,竟是直射那人。
还不待那人有所反应,单寻欢便向他身前近了几步,声含威胁地道:“希望你稍候还能活着走出这院中。”
“这…。”那人被突然近前的单寻欢,吓得一愣,不禁便向后退了几步,缩了缩身子。
待反应过来后,才又将身子挺了挺,苦笑着看着单寻欢,道:“四…四少爷这是在说何话,小人…”
“小人惶恐啊。”
单寻欢闻言,再次嗤笑出声,她冷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道:“那便拿出些惶恐的姿态出来。”顿了顿后,她又补充道:“哪怕装也好。”
说罢,单寻欢便不在理会那人,复又将身子转向了香君,挑眉问道:“怎么?”
“此时,你不是应该告诉本座,老太君已久候本座多时了?”
说着,单寻欢的面上浮出一抹讥讽,看得香君心下不禁有些发慌。
她还想再抬眼看向单寻欢身侧的那人,可一想到单寻欢正眯眼盯着自己,她便不敢再看去。
只见她眼眸来回转了转,沉吟了片刻,才讪笑着道:“这…老太君还未梳洗完,不若四少爷先在外间稍等片刻,正好容奴婢去通禀一声。”
香君说罢,又顿了顿,继而笑着,朗声问道:“不知四少爷可用过早膳了?”
“不如香君给四少爷备上一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