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醒神,便看到蒋氏正探究的看着她,她不久疑惑,稍愣了半晌,方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起先,单芳菲的面上稍有慌张,但仅在片刻后,便归于了平常。
她佯装着扬了扬唇角,继而向后退了几步,给蒋氏福了福身子说道:“芳菲瞧着祖母也乏了,芳菲便先告退了。”
蒋氏见状,稍有怔愣,盯着单芳菲看了半晌,眼瞧着看不出什么不妥,便将眉头皱了起来。
单芳菲眼见如此,心下不由一顿,垂下的眼眸轻转了转,下一刻便又向蒋氏福了福身子,缓声说道:“入宫之事,便靠着祖母了。”
说罢,还不待蒋氏出口应道,单芳菲便稍稍提起了身着罗裙的裙摆,继而缓缓跪在蒋氏身前,一边给蒋氏磕头,一边说道:“孙女儿在此处,谢过祖母。”
蒋氏将单芳菲方才一系列的动作,皆看在了眼里。
单芳菲虽觉自己掩饰得极好,却不知一切早已被蒋氏看穿。
只是蒋氏并不点破,见单芳菲并无告知之意,悻悻地沉了口气,随后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待靠在那椅背上后,方才抬眼看向单芳菲。
不过,蒋氏的这一看,不过是顺势一瞥。
单芳菲还未将其眼眸看清,便见蒋氏摆手,对着单芳菲吩咐道;“去罢…。”
单芳菲闻言,看了蒋氏一眼后,见蒋氏面上并不见不悦之色,咬了咬唇后,便福身应道:“是。”
应罢后,又看了蒋氏一眼,才退出了屋外。
而看着单芳菲离去的身影,仍坐在椅上蒋氏,眼眸却似深了几许,那被她置在一侧的手杖则再次被她抓在了手中,而抓着手杖的手,则再次收紧。
若此时有人离她近上几分,也许还能听到那手杖与手指的摩擦声。
此处话罢,再观率先一步离开单府的单寻欢。
自她从万寿阁出来后,她倒是没有即刻便出了单府,而是先绕去了年氏所居的隐芳院。
她还未进院中时,便见常年侍候在年氏身侧的婢女春朝,正从院中走出。
春朝的脚还没跨出院门,便径直愣在了原地。
只因此时隐芳院门前站着一个,此时绝不会出现在此的人。
而那人,正是单寻欢。
春朝见单寻欢抬眼望来,心中虽有疑惑,可仍是走出了院外,迎着单寻欢行来。
“四少爷。”春朝辅一行至单寻欢身前,便福身给单寻欢行了一礼。
而单寻欢则在春朝将礼行到一半时,微抬了抬手,示意其起身。
春朝见状也不以为意,她自是知道单寻欢虽面上寒冷,可对待下人,一向不会苛刻,便是所行之礼,有时亦是能免则免。
待春朝站起身后,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单寻欢,问道:“您怎么…。”
“本座且问你,祖母可在院中。”还不等春朝将话说罢,单寻欢便出言问道。
单寻欢的话,显然让春朝一愣,随后有些不明所以地答道:“回四少爷,老太君正在院中,只是…。”
“只是四少爷今日恐怕见不到了。”
单寻欢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面前的春朝。
单寻欢的目光辅一扫向春朝,春朝心头便是一跳,不禁将头垂下,有些不自然地答道:“老太君正在辟谷。”
“嗯。”单寻欢听罢,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庭院,根本没有注意到春朝方才垂下的脸颊上,已然泛了苹果红。
单寻欢犹自打量着面前的隐芳院,而春朝则在等着单寻欢继续问话。
可是,单寻欢不过轻嗯了一声后,便再没出声,如此之状到让春朝有些好奇。
她不禁悄悄抬起头,看向了单寻欢。
放眼望去时,只见单寻欢正有些出神地目视着隐芳院。
春朝见状,心下一顿,缓步上前,近了单寻欢几步,随后轻声问道:“不知,四少爷可是有何要事?”
便在春朝靠近之时,单寻欢便向身侧挪了一步,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春朝,随后回身,说道:“无甚,便是想问问祖母可在?”
“若祖母一切安好,本座便走了。”
春朝方才看见单寻欢的躲避,心下便有些失望,此时听闻单寻欢并不准备进去,连带着眸中也尽携了失望之色。
她微微仰起头,询问道:“难道四少爷不进院中?”
单寻欢与春朝相视了一眼后,一边将视线转开,一边摇头说道:“不了。”
说罢,不待春朝再次开口询问,单寻欢沉吟了片刻后,便道:“你近些日子多小心着点儿。”
“若有何不妥,立刻告知我。”
“记住,是你亲自来。”单寻欢说着,伸手指了指春朝,这让春朝的脸再此度上了一层红晕,不禁便又要将头垂下。
只是这时单寻欢的目光深邃,正紧紧盯着她,她不好躲闪。
恰逢此时春朝将单寻欢的话听在了耳中,她先是疑惑地“啊”了一声,继而又应道:“哦…。”
说罢,春朝又抬眼在单寻欢的脸上扫视了一番。
她面上虽带着小女儿的羞涩,眼神也有些躲闪,可是除却躲闪,那眸中更有渴望之意。
春朝的眼神炽热,看得单寻欢不禁皱起了眉头,回身瞪了她一眼后,便欲要抬步,向着单府外走去。
春朝一见单寻欢要离去,连忙上前拦着问道:“四少爷当真不进院中?”
单寻欢闻言,眉头再次皱紧,可她却并未回声,只是轻哼了一声,随后说道:“本座还有事。”
“先行了。”说罢,单寻欢脚下步伐一开,径直向着单府前院行去。
而在她行路之际,纵是春朝满眼探究、疑惑、渴望炽热,却仍没让她再回头看春朝和那隐芳院一眼。
只因,她此刻心心念念的俱是数个时辰未见的萧湑。
春朝看着单寻欢远去的背影,不由跺了跺脚,心中不由一阵懊恼。
想她平日里鲜少与单寻欢来往,今日好不容易捉住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最后竟还是让他离了去。
想至此,春朝就有些不甘心地躲了躲脚,随后大声应道:“是,四少爷且放心。”
她的声音极大,自然传入了还未走远的单寻欢耳中,只是那话乍一入耳,单寻欢也不过是脚下步伐略顿了顿,片刻后,她便再次抬步,向着单府院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