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侍卫的身影渐渐隐于甬道另一头的暗处,而后,直至那侍卫彻底消失在了甬道的劲头,那齐公公才将身子转回去。
他辅一转过身,便瞪了那少年和那女子一眼:“祖宗们,见好就收吧啊,咱家这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承你们什么情啊。”
“若方才看见了,一会儿走时被发现了怎么办。”
“哎呀,也不知道那侍卫看清你的脸没有。”说着,齐公公略显懊悔地垂下了头,但口中却仍是低声抱怨着。
而后,却又将头突然抬起,这次,他的视线在那少年的身上扫了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便将那视线转到了那女子的身上。
便在齐公公望去之时,那女子恰好将头抬起,霎时,两人的视线便交在了一处。
辅一看去,那女子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再望去时,却见那齐公公正满眼忧怨地看着她,看得她尽是不自在。
不知是不是因为齐公公的眼神太过磨人,亦或是那女子心中存了歉意,只见她在齐公公看向他时,张了张嘴,原是想对齐公公说上一番话,却不知怎么得,她突然将头转过,看向了原站在她身前的少年,似是受了齐公公的影响,她瞪向那少年的眼,亦是满满忧怨。
还不待那少年迎上她怒瞪着的目光,那女子便率先开了口。
“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动手?”说话时,似是因着那女子咬着牙,一句话竟全从她的齿间流出,待听入少年耳中时,则越发显得愤恨。
那少年轻笑了一声,随后伸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衣袍。虽然,那少年此时一身皆是墨袍,但他仍是觉着方才一番“追逐”间,衣袍上已然染了灰。
随后,在那女子的面脸怒容加满眼错愕下,轻声说道:“我怕我还没入这宫门,便先死在这宫外了。”
似是怕再将那侍卫招来,少年的声音极小,但却一字不落地落在了女子耳中。
闻言,那女子瞥了少年一眼,自鼻间发出一声哼笑,嗤声道:“你以为你这人是谁啊?”
说着,女子的眼睛还向上翻了翻,俨然是一副嫌恶之态。
而她面前的少年听她说罢后,眸中虽有冷色,却携了几分玩味,随后,眼眸一转,视线在那女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便在那女子以为少年不敢作声时,却感觉自己前胸一凉。
起先她还未有何感,但在觉察出前胸处有东西时,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垂眼看去。
只见,此时,正有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身前,而她之所以觉得前胸一凉,是因为此时,她身上的外袍,竟被她眸中映出的手,解了开来。霎时雪白中衣,露在了众人眼前。
不过,这并不没有让她觉得惊悚或者恐惧的。而真正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她还未来得及看清面前那少年的动作,自己的外袍便被解了开来。
如此细想之时,那少年动作之快,简直就让那女子在怔愣间瞠了目结了舌。
那女子犹在出神,可她面前少年,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有停意。
但不知那女子想到了什么,不过一时,便猛然醒过了神。
“喂…”
“喂…你干嘛。”那女子辅一醒神,便连忙抬手护在了自己身前,亦将那少年原本还停留在她衣袍上的手挡了去。
可她这般,在她面前的少年,却恍如未觉。
因着草帽的遮掩,此时那女子已然看不见少年的美眸,但却仍能看清那少年面上,依如初见时的淡漠。
只是,那少年的面上虽淡漠,可手,却依然“活络”。不知怎么得,纵使女子的手已然挡在身前,可少年的手,仍是绕过了她的阻挡,再次落在了女子的衣袍上。
这时,那女子见自己的衣袍,已然被半解了去,再不愣神,而是扭动着身子,挣扎着。
“把你的手拿开,快点。”
“你若不拿开,我便喊人了。”
“放开。”那女子一边吼着,一边转眼瞥向了甬道,那侍卫消失的那一头。
而眼见此状,一侧的齐公公再次哀叹出了声,便是连眼中眸上,亦携了急切之色。
他欲出声相止,奈何一时心急,竟忘了要说些什么。仅是大睁着一双眼,瞥向了身前的两人。
只见,此时那女子边向甬道那处看着,边还探着身子,似是在瞭望着谁。
而她面上,五官皆紧皱在了一起,原是要做出一副吓人的模样,欲要将面前的少年吓上一跳。
可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因着她又携着慌张、惧怕,又紧皱着,佯装着一副吓人之状,此时她的面上可谓是各色纷杂,甚是“好看”。
幸好她面前少年是个淡漠之人,于是在看见女子这般模样时,亦不过是轻轻一瞥。
见那女子仍是怒瞪着自己,少年不由,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反问道:“不是你说要与我换衣袍吗?”
女子闻言眸中率先闪过一丝迷茫,她仿若已然将那相换衣袍之事忘在了脑后。
此时听少年如此说道,不由一愣,这才想到面前那少年,仅不过是为了将她的衣袍脱下,与其相换。
原是该大度处置,可那女子却突然想到了自己是女子,那人是男子,无论如何,男子动手脱女子的衣袍便是不好。
若是没人瞧去还好,可若是被人瞧了去,她必是要为自己的后半生堪忧一世了。
想至此,那女子原本有些柔和的眸,再次盛上了怒意,而后,再次抬眼迎上了面前少年的眸,只不过,少年眸尽显凉薄,而她的,则泛着凶意,俨然是怒瞪向了那少年。
只是,她这般竟是根本没有意识到,是她方才先动了手去解那少年衣袍。
“你放开,我自己来。”那女子气盛地盯着少年,而后抬首便要去拨少年仍留在她肩侧的手。
那少年见状,亦再未纠缠,在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后,便将抬在半空处,落在女子肩上的手,撤了下来,垂在了身侧。
他本是要小小地教训一那个女子,可相较起来,他亦不想将那方才离去不久的侍卫再招回来。
想至此,沉了一口气,便将视线转向了一边。
那女子恨恨地看了少年一眼,在从鼻间冷哼出一声后,方才将身子转向墙侧,伸手将那已解了一半的衣袍解了开来。
而在那女子解衣之时,少年亦抬手,快速的将自己穿在身上的墨袍脱了下来,最后还将戴在他头上的草帽摘了下来。
别看少年此时动作如此之快,但实则,在他解衣之时,亦有片刻的踌躇。
只是,那踌躇不过是一闪即逝,还未等身侧众人看清,少年已然伸了手,解了衣。
紧随着少年将衣袍草帽执在手中,少女亦跟着转过了身,而手里,则提着她那件南燕国皇宫太监的宝蓝衣袍。
那女子原是要在辅一转身之际便将手中的衣袍丢给身后的少年,可是她是转过身了,亦扬起了提着衣袍的手,只是,却在万事俱备之时,呆愣在了原地。
只因在转身之际,突觉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