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妤似是竭尽了全力,喊出的声音,竟将整座大殿充斥。而待那声音入了众人之耳时,却又别有一番撕心裂肺之势,顿时引得殿中众人心中皆是一敛,不觉便看向了殿中面色铁青的索纳图。
索纳图原是在心中暗思着如何应对这突来之状,此时见殿中众人齐齐往来,眼神又是不似寻常般的莫名,这让他心头一跳。
但,在看到同样放眼看来的宇文衡之时,却见索纳图的眼眸猛然一亮,立时便有一道精光闪过,不过,那精光却是一瞬即逝。
还不待宇文衡有所反应,索纳图便已扬声说道:“好啊,太子殿下果然好心计,下官自以为寻到了线索,却不想…。”
“竟被太子殿下摆了一道。”
“下官服了。”说着,索纳图在叹气的同时,亦将双手带至胸前,拱手冲着宇文衡作了一揖。
但却在抬首之际,狠狠地瞪了宇文衡一眼。
原以为两人之间应是要一场眼底交锋,却未料到,索纳图在与宇文衡相视了一眼后,便将视线与宇文衡错了开去,后,又转眼向着韩桑梓所在之处看了去。
在拧眉沉思了半晌后,复又沉吟警告道:“只是,皇后娘娘,您可千万要想清楚。”
说罢,他略作停顿,待见韩桑梓望来之时,复又皱眉说道:“臣赴死倒无甚大碍,只是,不知待皇上醒来后得知真正毒害他的人仍在逍遥法外,而像臣这般的忠贞不二的忠臣却被奸人所害伏了法,皇上可会心痛?”
“哦不。”说着,索纳图摇了摇头,“是臣说错了,若皇后娘娘真信了奸人所说之话,怕是皇上也不会再醒了,罢了,臣…。”
“放肆。”索纳图话还未说尽,便被韩桑梓一声厉斥,喊了停。
而后,待他循声望去之时,只见韩桑梓正皱眉,怒瞪着他。
见索纳图抬眼望来,韩桑梓将手抬起,直指索纳图,皱眉呵斥道:“皇上生死,又岂是你一人一言便能决定的。”
“你可知,无论今日林婕妤所说是否为真,便是你方才那一句话,本宫就能治了你的罪?”
闻言,索纳图的面上一顿,继而抬眼直视韩桑梓,冲其勾唇,怪异一笑,“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心急了。”
韩桑梓见索纳图到了此时,仍是一副不可一世之态,眼眸愈发深邃。
她盯着殿中的索纳图看了许久,似是在打量他,亦似是在审视着他。
殿中一时静默,竟无一人出声言语。
不过,殿中的这份寂静未及片刻,便被韩桑梓鼻间的一声冷哼打断了去。
而随着那声冷哼,韩桑梓终是将原本留在索纳图身上的目光移了去,而后竟转眼看向了殿中一侧的宇文衡。
“太子,你不说些什么吗?”
听闻韩桑梓出言询问自己,宇文衡的身子一顿,后,又转身迎上了韩桑梓试问的目光。
“回母后,儿臣自是要说的,只是…。”
说至此,宇文衡的话音一顿,旋即转身,玩味地看了索纳图一眼,复又说道:“儿臣更想等索大人将戏演尽了,再说。”
闻言,索纳图的眉角明显一抽,不禁转眼,瞪向了宇文衡。
两人对望一眼,又是刀光剑影各现。
索纳图本欲开口对宇文衡方才所说之话加以反驳。
但,在他开口之前,倒是宇文衡抢了先。
只见,他面上笑意清浅,但却透着几分凉薄。
在将索纳图凉凉扫视了一番后,开口询问道:“敢问索大人,你说是本宫摆了你一道,你可还有证据?”
索纳图闻言,亦随之冷哼一声,而后转眼说道,“下官自然有,就是怕太子殿下不敢与臣玩儿。”
“哦?”宇文衡应了一声,轻笑一声,将有些歪斜的身子站直,而后竟向着索纳图拱了拱手说道:“那便请索大人赐教了。”
见宇文衡答应的如此干脆,索纳图袖下的手,不禁攥了起来。
不只是因着宇文衡面上的笑意,更关键的还有林婕妤的临阵倒戈。
他可不相信,林婕妤只因忍无可忍便向皇后道清了事实,那他只能说林婕妤这个女人太过蠢笨。
自己的家母和胞弟还捏在他手中,那林婕妤却仍敢背叛他。
是因觉着自己今日注定走不出这座宫殿吗?
凭着他在这狄国的权势身份,林婕妤应该不会有此想法。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林婕妤被人收买了,而这人…。
想至此,索纳图抬眼在林婕妤和宇文衡两人身上各自扫视了一番。
见林婕妤仍是跪在地上,而宇文衡,却仍携着一脸玩味,似嘲讽般看着他。
索纳图不禁将袖下之手攥得更紧了些,而看向宇文衡的眼中,亦是寒芒毕露。
他此刻便想上前,拔剑将其斩杀,但一想起他为宇文衡精心准备的“礼物”,便不禁将眸中的锋芒掩在了眼下,连带着紧攥的手,亦跟着渐渐松开。
不知因何,两人的视线在几次相错后,再次相交,不过不同于先前的是,此时两人的眼中,均含着一抹讥讽和冷笑。
不过,两人眼眸间的暗自交战,最终以索纳图率先将目光移去而告终。
旋即,便见索纳图转眼,看向了韩桑梓。
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后便听其沉声说道:“皇后娘娘,臣请求,搜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