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雲居的灯盏辅一被点亮,那本该躺在床榻之上,酣睡入眠的萧漳却突然自那床榻之上翻身而起。
只见,他眼中一片澄澈,哪里像刚自睡梦中清醒。
而在他翻身而起之际,自屋外和屋内的房梁上还各闪出了几道黑色的人影。
如今正齐齐地拱手站在萧漳的面前。
“王爷。”为首的那人上前一步,率先唤了一声。
萧漳应了一声,“人走了?”
“正是。”
“可寻人跟了去?”边问,萧漳边抬眼瞥了那为首之人一眼。
“王爷放心,方才属下已然着人尾随了。”
“嗯。”萧漳赞许地应了一声,旋即便将视线放在了犹在他手中抓着的那封信上。
萧漳起先用手捏了捏,见里面不过薄纸一张,并无硬物,心下疑惑之余,倒也平静了不少。
只是,再看那信封上,却是半字也无,这不禁引得萧漳有几分莫名,甚至有几分好奇。
他盯着那信,端详了半晌,正准备将那信封除去,榻前为首的黑衣人却出声将他拦了去。
萧漳立时抬头,疑惑地看向了那黑衣人。
“这信…。可用属下来?”
萧漳一愣,这才明白那黑衣人是作何打算。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们必须要万分小心,便是平日小事,亦要多注意一些。
而如今,在他手中捏着的那封信本就来得蹊跷,若当真有人借此想要害他性命……
萧漳忍不住再次垂眼打量了那封被他捏在手中的信一眼,似是思忖良久,方才将头抬起。
“也好。”
“你来拆。”
说着,萧漳便将他那只执信的手前伸,恰将那封信递在了那为首的黑衣人面前。
那黑衣人见状,也不觉意外,更未见犹豫。
似是这般事,他已然做了许多次,以致于早已“得心应手”。
他快速将信接过,随即除去信封,将里间原本折好的信打了开来。
用指尖四下轻抚了一遍,见一切皆正常,方才将信折好,再次递给了萧漳。
萧漳重新将那封信接过了手中,这次他没再作停,而是径直将那折得十分整齐的信笺打了开来,放眼望了去。
萧漳的眼中原本存了几分倦乏之意,但那眼中的倦意却在看见那信笺上写着的字后,消失全无。
“这……。”萧漳不禁大睁着双眼,惊惧地看着那信笺上唯有的几个字,而脑中则是一片空白。
他从未想到自己会收到这样一封信,就像他从未怀疑过信上写着的那人,竟是个……。
“王爷…。”
“王爷…”屋中众人皆看出了萧漳此时的异状,不禁连忙出声相唤。
接连几声,萧漳方才回过了神。只是,再看向屋中站着的众人时,眼中已然出现了茫然之态。
而见萧湑望来,那为首的黑衣人连忙问道:“王爷您可有事?”
萧漳一愣,方才在信上看到的那几个字仍旧在他脑中回绕,久久不去。
他虽觉有些发懵,但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无事…。”
“无事,本王甚好。”
“本王甚好。”
萧漳接连说出几句,似是呢喃,又似是在劝慰自己。
屋中众人从未见过萧漳这般,心下疑惑,但却始终不敢发问。
于是,便依了萧漳的令,垂首静候在了榻前。
其实,不只是屋中众人这般摸不清头脑,便是连萧漳自己也不知自己此时的心境如何。
如今的他,可谓是惊喜交加。当然,在如今事态不明朗之际,惊自然大于喜。
萧漳不禁又看了手中的信笺一眼,盯着片刻复又重新折了起来。
但无论怎般,那封信都始终没有离开萧漳的手,最后,他甚至揣在了怀中。
那信上不过短短几个字,但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信上几个字的厉害,若那信上所说为实,他相信,在京中必定会掀起一大阵波澜,而如今的朝局亦会随之大变,对他更是百利无一害。
但若是不实……。
思索及此,萧漳的心突然静了下来。
再想之时,已然不再想这信笺是否为真,而是又重回到了最开始的疑问之上。
这封信,是来自何人之手?
而那人为何又将这信送与自己手中?
那人为的是什么?求的又是什么?
不知为何,萧漳的脑中突然闪过了某日夜中,萧湑冲他鬼魅一笑的景象,不由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垂眼,向着自己怀中看了去。
想起那信已然被他自己收入怀中,心下顿时一阵烦乱,竟是头绪全无。
“行了,先退下吧,待有那人消息了以后,立刻前来告诉本王。”眼看天色渐晚,一时也想不清究竟,萧漳只好先让众人散了去,以防方才那人去而又返。
萧漳稍作停顿,似是沉思了片刻,复又吩咐道:“最近几日府中再多加派些人手,以防万一。”
“再派几个人,去萧湑那处看看,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对劲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