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室漆黑,未有灯烛,但在一片黑暗中却静坐一人,而在那人下首却又躬身站立一人。
虽看不清其面上神情,但却能看出其稍有纠结,面色不佳。
又有眉间皱起,若有淡淡忧愁。
殿内静谧,似针落可闻,那人暗自打量了数次那上首处坐着的人,欲说什么,却皆抑在了口中。
但时光飞逝,眼看,那殿外的天际就要破晓,那站在下首处的人,沉默了半晌,终开了口。
“副使,该歇息了。”
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大殿中传出又传回,但座上那人却始终未有动作。
只见,他眼眸微垂,盯着面前桌案上一封被拆去的纸笺发着呆,背影看去,甚是寂寥、孤独。
“副使。”
下首那人再次出声相唤,本以为座上那人仍旧不会回话,但却突见那人动作。
不过片刻,便望入了一双深邃如幽潭的眸。
他的目光定定,似在看着下首那人,亦似在通过下首那人,看着他处。
“你…。叫我如何歇息?”
“她嫁人了,可新郎却不是我。”座上那人突然开口,声音缓慢,嗓音喑哑,话语竟比那背影,还孤寂了几分。
下首处的那人不由心间一动,强忍着心头不适,再次相劝,
“可…。时辰已然不早了,副使您…。”
“您已然在此处坐了一夜了,您如今的身子…。”
“我的身子如何?”还不待下首之人将话说罢,那人便已然暴起,不禁言语严厉,便是连看向下首那人的目光,亦添了几分寒芒。
“她与别人鱼水欢戏,我又怎能一人独睡?”
他的目光突然又似飘向了远方。
回望之际,却又觉惶惶,犹自颓然。
看得下首那人心间又是一痛,意欲开口相劝,却是无言……。
沉思良久,再不愿让座上那人独沉孤单,遂将目光移向了殿中。
此时,那处正躺着三个黑衣之人,手脚皆缚,下颌被卸,意识全无。
那人视线停驻半晌,随即问于座上那人,“不知副使准备如何处置太子的人?”
“杀了!”
“剁了!”
“做成肉饼,送与宇文衡吃。”那人并未当即应声,但再开口时,已然寒意刺骨,纵是下首那人早已习惯,仍旧脊背发凉,但他却依然铿锵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