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反悔，”火灵嬉笑，“倒是箫乐巫灵大人你自己，主动让火玉和小灵女凑一块，别到时候火玉玩上瘾，真对收徒弟上了心，你可别跳脚呀！” “我干嘛要跳脚，你们一个个都走了才好呢，我落得清静，”秦箫乐哼笑，“收徒是你们自己决定的，到时候看着原先比自己阶位低的人一个个都压在你们头上，该跳脚的是你们。” 明显赌气的话，令得火灵莞尔：“我收了徒弟，咱们往后可是聚少离多，时间都用来生闷气多划不来，今天我做顿好的，咱们好好乐呵乐呵。” 结果最乐呵的不是她俩，而是葛凯倪和火玉。 “大姐，师傅做的菜比你做的好太多了。”葛凯倪含满嘴饭，话语模糊。 “我做菜就是跟火灵女学的，做的当然没有火灵巫女做的好吃。”葛颍玉道。 自火灵离开巫灵府，秦箫乐的饮食都由葛颍玉伺候，葛凯倪和刘先生来之后，葛颍玉顺便连这祖孙俩一块伺候了。 火玉听秦箫乐说要她帮火灵的忙，立马就激动上了，俨然是以葛凯倪的师傅自居，伸手去抢葛凯倪的筷子：“哎呀，你不能再吃了，胖成了猪可就笨得不好练功了。” 其他人都吃得放下筷子了，只有葛颍玉和葛凯倪还在吃，葛颍玉是十五岁的人，正是能吃的时候，葛凯倪也才七岁，吃的比葛颍玉还多。 火玉就好奇了，葛凯倪吃的又快又多，同样的时间，葛凯倪吃的分量足有她们几个吃的加起来都多，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肚子也不见鼓，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葛凯倪才不会那么容易让她抢走筷子呢，围着桌子转圈，边跑边抽空夹起菜往嘴里塞，还不忘反击：“我一直都是这么吃的，从来都没有胖过，才不会像火玉巫女一样变成个懒猪。” 恣意包里的雪风不乐意了，猪得罪你了吗，干嘛总把笨的胖的懒的跟猪比。 哼，等我哪天得以见天日了，非将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比趴下不可。 它虽只是一只灵宠，真正论起修为品阶来，已能和蓝阶巫官比肩，在场的人还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它，无奈此时还不是它能露脸的时候。 对于葛凯倪的大饭量，刘先生和火灵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刘先生对葛凯倪吃饭的速度和方式还是有点心惊。 不停嘱咐：“慢点吃，小心噎着，别跑，小心吃到气道里去。” 那哪里是吃，根本嚼都没嚼，直接就进肚子里了。 葛颍玉笑：“刘先生不用担心，我们姐妹都从小这样过来的，就是一口塞几个鸡蛋进去，也绝对噎不着，吃饭时基本都是边跑边吃。” 抢着吃，可不得边跑边吃，否则手里的吃的还不得给抢跑了。 刘先生摇头：“我医术虽不及巫女，可基本医理还是懂得，食物不经咀嚼便入肠胃，时间长了肠胃必受损，你年纪还小不觉有不对，年纪大了可就要受苦了。” 抱拳问秦箫乐：“巫灵大人，我说得可有道理？” 秦箫乐点头：“确是这个理。” 吩咐火灵：“你是凯倪灵女的师傅，在巫界以调理饮食来治疗疾病著称，如今你已为人师，先要给自己的徒弟好好调理一下，要不你这师傅可是做得名不正言不顺。” “是。”火灵郑重应道。 转头准备叮嘱葛葛凯倪几句，不由喷笑。 葛凯倪正撑开她那小小的恣意包，快速将桌上耐存放的吃食往包里塞，唯恐谁要跟她抢一样。 火玉笑话葛凯倪：“哈哈，吃不了兜着走呀，你这不是打你师父的脸吗，难道你师傅不让你吃饱？” “这叫有备无患，火玉巫女活了两百多年，这个道理都不懂，还不如我一个七岁的孩童。”葛凯倪笑嘻嘻跟火玉顶嘴，手下的动作没有因火玉的话而慢下来。 “凯倪，别装了，这是剩饭，要装也装师傅专门做给你的，以后师傅每天给你做好吃的，不会饿着你，也不会有人跟你抢。”火灵心酸。 葛凯倪不介意：“没关系的师傅，我听大姐说过，巫灵府有自己的养猪场，剩饭剩菜都喂猪了，这么好的东西便宜了猪，还不如给我当备用粮食。” 正吃得欢实的雪风一噎，什么叫便宜了猪，我是你的法器，你不喂我谁喂我。 想起自己堂堂一介灵宠，现在竟然只能吃剩饭剩菜，雪风顿时心情低落，没有了胃口，再倒进来的吃食，它心不在蔫地分门别类存在了不同的内袋。 听见火灵道：“大巫给了我这个，让你放在你的恣意包里。” 哇，好熟悉的味道，雪风立马兴奋起来。 “这是什么呀？”葛凯倪看着火灵手上的果子，一枚能有她的拳头大。 “这叫血杞，是专门喂养灵宠用的。”秦箫乐给葛凯倪解释。 初升巫灵的人本来是要留在巫灵境伺候大巫的，许彩霓脾气古怪，不喜欢身边有外人转悠，便派巫灵们去照看她养的灵宠，秦箫乐曾照看过灵宠一年时间，每个月她都要采摘一次血芪。 “血杞？这不是放大版的枸杞吗。”葛凯倪拿起一个血杞就咬了一口，“嗯，酸酸甜甜真的很好吃，比我吃过的果子都好吃。” 再两口将血杞吃掉，又伸手去火灵手里拿。 “这不是给吃的。”火灵赶紧避开葛凯倪的小手，将血杞塞进恣意包里。 语气严厉教训葛凯倪：“这是大巫让你放在恣意包里的，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葛凯倪缩回小手，嬉笑：“我一时没忍住，师傅你不要生气。” 强调：“血杞真的很好吃。” 于她来说，大巫只是个称呼而已，关于大巫的一切，她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并没觉着和她有什么关系，有关系的，只有眼前这几个人，大巫的话她可以不去管，师傅的话要听。 火灵喝斥：“好吃也不是给你吃的，无论什么时候，不准拿出来，记住了！” “记住了。”葛凯倪板起小脸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果子不就是给人吃的吗，干嘛要放着，时间久了还不得放坏了。 十二枚血杞一进恣意包，雪风两眼放光，终于有血杞吃了，呜呜。 这血杞确实是许彩霓给雪风的，一个月一枚，总共是一年的口粮。 许博弈十五岁生日大典后离开巫灵境，许彩霓因想念儿子而精神有些恍惚，要不是每天不停有事务要处理，她几乎都要将意识黏在儿子身边了，早已忘了雪风需要服用血杞的事。 这次乌气再现，事态严重，许彩霓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葛小五就在葛凯倪的恣意包里，葛凯倪却不知情，而能将葛小五装进恣意包的除了她和许博弈，就只有雪风，许彩霓这才意识到她忽略了雪风，以至于雪风没有能力和她通灵，不得已将葛小五暂在存恣意包。 本来许彩霓只让火灵带了十二枚血杞，想到葛凯倪见了食物什么都不认的性子，为防葛凯倪抢血杞吃，许彩霓特意多带了一枚血杞。 果不其然，葛凯倪还真就将血杞直接塞嘴里了，火灵心里暗自佩服，大巫真是料事如神。 笑闹过后，火灵让葛凯倪出去玩，她进厨房做了许多点心，并分门别类用纸包好，准备带回刘宅。 离开傅府时就忘了带吃的，这回她一定要记取教训，准备充足，她和火玉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没关系，葛凯倪和刘先生只是普通人，不吃可不行。 尤其是葛凯倪，一个人的饭量能顶几个成年人，更是一顿不吃饿得慌。 以前葛凯倪饥一顿饱一顿的也过来了，可既然现在葛凯倪已是她的徒弟，她就不能让葛凯倪饿着。 明天葛凯倪就要离开巫灵府了，葛颍玉请示过秦箫乐，得了秦箫乐的允许，葛颍玉带着葛凯倪在箫乐城内玩。 今天街上人不算多，两人走得还算顺畅，葛凯倪对于别的不感兴趣，只在卖小吃的摊子前停留的时间长些。 只看不买。 葛颍玉看得难受：“想吃什么就买吧，我有钱，买多少都行，我有钱，吃不了可以装进你的小包包里。” “不要，”葛凯倪的小脸很认真，“咱们姐妹都不容易，大姐挣的钱自己留着，给自己多攒些嫁妆，将来嫁人，婆家也不敢欺负你。” “我没打算嫁人，”葛颍玉说得也很认真，“在巫灵府呆的时间长了，觉着女人不嫁人也照样过日子。” 巫界的人除了大巫外，其他人都不能成亲，因为一旦男女交合，多年的修为便作废。 年轻人还好，受些苦楚，变成普通人，还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年纪大的没有任何回环余地，直接丧命。 葛凯倪不同意葛颍玉的想法：“你和她们不一样，她们可以活很多年，一生有民众供养，而你只有几十年最多百多年的寿命，年轻时可以做事养活自己，等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你怎么办。” 葛颍玉玩笑：“我有个灵女妹妹，我妹妹有个最高阶巫女师傅，我妹妹自己又能干，肯定小小年纪就能升阶巫女，有个巫女妹妹，我还愁老来受苦？” “可是这不一样！”葛凯倪撅起小嘴。 怎么个不一样法，葛凯倪说不上来，她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只恍恍惚惚听人说过这方面的事，她并不懂。 “好了六妹，我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知道该怎么个活法，你只要自己好好的就行。”葛颍玉不想再说自己的事。 身不由己定了亲，莫名其妙黄了亲事，然后是每天被不同的人相看，就像集市上待卖的牲口一样，她自己的想法没人理会，葛颍玉心里一阵悲凉和无力。 她已满十五岁，正是成亲的大好年纪，可她对亲事早已心灰意冷，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哦。”葛凯倪茫然的应了一声。 她想关心大姐，却又不知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两人接着逛，葛凯倪被葛颍玉拉进了成衣店：“火灵巫女很会做饭，吃的你可以不买，可衣服你总得买几身吧，你这几天都只穿这一身，可见没有其他换洗的衣服。” 葛凯倪看看自己身上的男式衣服，已经有点小了，点头：“好，等我进阶了巫女，会将钱还你。” 进阶巫女便可行医，得百姓供奉。 葛颍玉心里泛苦：“你一定要和我这么认真吗？” “嗯，咱们姐妹以往为了一口饭都可以打一架，现在各自有了活命之路，还是分清楚得好。”葛凯倪说的是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和葛颍火亲密得不分彼此，是因为她们生活在傅府，所有用的东西都是傅府提供的，没有分毫属于自己。 如今境况不一样，她有了爷爷，有了师傅，有了刘宅，有了归属，而葛颍玉有了属于自己的收入，两人都有了独立的资本，所以还是分清楚的好。 将话说开了，葛凯倪自己丝毫不受影响，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葛颍玉接下来的情绪可就不那么好了，陪着葛凯倪选衣服，有几次因恍惚差点摔倒。 有人叫葛颍玉：“大姐，你也买衣服呀，好难得呢。” 一身绫罗绸缎的葛三姐进了成衣店，身后是余琦，两人手牵手。 “见过葛大小姐。”余琦给葛颍玉见礼，顺势甩开葛三姐的手，越过葛三姐快走几步跟在挑选衣服的葛凯倪身边，示意伙计让开位置。 “余琦姐。”伙计会意，退后几步。 二十多岁的伙计，称呼十一岁的小丫头为姐，这个现象在民间不足为怪。 但凡在巫灵府当差的婢子，都受外界尊敬，姐只是一种尊称而已，巫官府和巫医府当差的男仆也是一样，被外界尊称为小哥。 只要婢子或男仆成亲，便不能再在巫界当差，也就没有资格再享受这种尊称，原先民众们给予他们的尊崇也随之消失。 为了这份尊崇，有婢子和男仆宁肯一辈子不成亲，如果能得巫灵赏赐，吃那么一点点福果或是灵果，得以延长寿命，那更是幸之又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