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本色的摇椅、崭新的小方桌,还有一个大立柜。
甚至还有一张轮椅??
老太太置办了不少家具啊。
上两次来,老太太这院子里、屋子里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现在完全不同的热闹景象。
嗯,肯定是朱幼安上次给的钱了。
老太太站在院子里,佝偻着腰背指挥人一会儿把大立柜横着抬,一会儿竖着抬,她表情很激动,脸上呈现出兴奋而热切的表情。
尤其是看到朱幼安后,简直就是看到行走中的ATM机了,如果老太太知道怎么从ATM机上取钱的话。
朱幼安根本就是行走的人形钱包啊。
看到这院子里热火朝天的景象,何灵有些能理解老太太了,甚至还有些同情她了。
耄耋之年的老人,膝下只有一个痴痴呆呆的儿子,又没有劳动能力。
张嘴就是要吃要喝的啊,以她这个年龄,能上哪里去讨生活呢?
没被饿死,也许是因为每个月能拿到点补贴吧。
不然,根本就撑不到遇到朱幼安这位人形钱包了。
老太太屋子的门实在有些小,那大立柜横着也不好搬,竖着也不好搬。
朱幼安也不上去帮忙,反而抬过那两张摇椅,一张给何灵,一张自己躺,闭上眼睛就在这嘈杂的院子里养神了。
看到老太太的生活改变和她脸上的笑容,何灵不觉得害怕了,也不讨厌老太太了,安下心来躺在摇椅里前后摇着等大家忙。
虽然朱幼安什么都没说,但是何灵知道,朱幼安肯定还是讨厌这老太太的。
那自己更不用上去帮忙了。
何灵几乎睡了一觉,那大立柜才以一个非常别扭的角度搬进了屋,然后是小方桌,再然后是轮椅。
都搬完了,老太太献媚地看着熟睡中的朱幼安,又看看睡眼朦胧的何灵,示意何灵叫醒朱幼安。
何灵捅咕了一下朱幼安,“醒醒,搬完了。”
朱幼安站起来,冲老太太点点头,提着两张摇椅就往屋里走去。
这一次进屋,里面有光了,老太太居然舍得点了一盏油灯。
屋子里摆放了一个大立柜和一张小方桌,再加上那个坐在轮椅上“咿咿呀呀”的肥硕中年人,以及朱幼安提进来的两把摇椅,感觉真是太挤了些。
何灵有点不知道怎么下脚了。
上次来看到的矮凳,本来已经被老太太扔掉了的,这会儿没有多余的椅子,又给捡了回来。
虽然老太太献宝一样地让何灵坐摇椅,何灵还是没好意思真的躺摇椅,默默地从老太太手里接过破旧的小矮凳,挤在门边坐了下来。
老太太看朱幼安的眼神让何灵有些胆怯了,赤裸裸的人民币。看自己的眼神稍微好那么一点点,探究多过算计。
“嘿嘿,年轻人,真的要谢谢你了。你看这家里,现在像个家的样子了吧。上次你们来啊,真是不好意思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现在,你们连躺的地方都有了。当然了,我得好好谢谢你啊,年轻人。”
这谢意还没真诚两分钟,话锋就转了,“年轻人,上次咱们谈的事,是不是有消息了?那杨大老板怎么说?我这里有徐芳茹和他的定情信物呢。”
明明是一个苍老的耄耋老人,但看她的眼神,还是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贪婪。
何灵心底叹口气,就算知道她生活不好,自己还是讨厌她,没有任何来由地讨厌她。
朱幼安不紧不慢地说,“老太太,咱们从上一次见面说话就一直是坦诚相对的。那我也不瞒你了,杨老先生这里,确实是很想知道徐芳茹的消息,毕竟这是他年轻时的一段记忆。但是……”
“但是什么?”
“老太太,你要说只有你知道徐芳茹的消息呢,那也未必的了。”
“嘿嘿,知道徐芳茹消息的人有很多,但是,有杨天白定情信物的人,只有我一个啊。”
朱幼安摇摇头,“老太太,你要相信杨大老板既然能够赚大钱,有钱有势,那他一定有自己其他的办法获得消息的。”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来找徐芳茹?”
“那是自然的。只是那些人用的方法吧,未必跟我一样。我辗转跟杨老先生见得一面,杨老先生给了我五分钟。这五分钟,够我去找到很多人,发现很多事。”
“什么人?什么事?杨天白他怎么说?”
“老太太,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人人都知道杨大老板在找徐芳茹,人人都知道杨大老板当年曾经给过徐芳茹一个定情信物。老太太啊,我上一次来呢,只当你说的都是真话。也怪我太着急了,想着你这么大的年纪了,一定是见多识广的。哪里知道啊,我上次花了那么大价钱,得的却是假消息!”
老太太声音忽然提高了,语气凶恶,“什么假消息?谁说我告诉你的是假消息?谁在背后乱说我的坏话?如果不是我说,你会知道柳小七的真名叫徐芳茹?哼,年轻人,别想着过河拆桥。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我既然敢告诉你柳小七的真名叫徐芳茹,那我这里肯定还有更多的消息。更不要说,我这里还有杨天白当年给她的定情信物了。”
何灵又给吓着了,偷偷把小矮凳搬到朱幼安的摇椅背后。
朱幼安也不争辩,从衣服口袋里掏了个盒子出来,“老太太,你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