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找他做什么?他可是想将你送进役营的啊。”
“可就是役营一事了。”
“不行,这事没得说。”
“喜娘,你看我明明伤得那么重,却恢复得如此之快,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娘亲在天上庇护着我。”
这个理由虽然很扯,但是喜娘却十分相信的,否则没法解释何灵为什么忽然恢复这么多。
“所以啊,喜娘,你且听我说。今儿个伤着了,我才发现自己与众不同之处。”
“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我不会死。”
“瞎说,哪有不会死的人啊?”
“真的,喜娘,你今日是眼睁睁看着新爷如何打我的,对吧。”
“以新爷今日打我的力道,绝无可能这会儿我能撑起来的,是不是?”
“这事没得说,你既然伤好转了,得想办法逃。好什么啊,英子,你眼睛都睁不开呢,好什么?”
何灵用手扒拉一下眼皮,果然还是扒拉不开,确实看不见。
“喜娘,眼睛嘛,明日后日就能看得见了的。喜娘,你听我说,我发现了自己不同之处,我死不了,真的,你且瞧着,我真的死不了。”
喜娘又摸了摸何灵的头,“英子,先休息休息好不好?你若是不想喝白米粥也没关系,我......”
她也没钱啊,不想喝白米粥,还能给何灵准备鸡汤不成?
“喜娘,我跟你说句实话吧,今日我是故意去惹新爷的。”
“我知道......你也是为我们出头的。你若是不替我们出头,你也挨不了这一顿打,还......”
“喜娘,咱们汇野这里,若是没有粮食抵消人头的,是不是都得送到役营去?左右都是新爷一句话。”
“嗯。不过你是女孩子,你可以不去役营的。”
“那是以前。喜娘,年年都往役营送人,哪里有这么多人可以送过去?”
“不是年年啊,今年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对啊,今年已经是第三次了,而且还不一定是最后一次,谁能保证新爷最后能饶了我?我可是有些身手的,你可听了新爷今日的说法?”
“英子,你可不能逞强啊,你虽然能捕些野物,到底杀人跟打猎是不同的,你去了役营,那可是活不了的。”
“喜娘,不是我逞强啊,是新爷他已经盯上我了。”
“所以你赶紧逃啊。”
“不行,我不能逃。不仅不能逃,我还得跟新爷谈一谈。”
“傻英子,新爷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跟他谈啊?”
“汇野从没出过女役,若是我能在役营里撑下来,他一定能得大大的好处。”
“那得是能活下来才能说的话。”
“喜娘,我死不了的。”
“你这孩子......”
“喜娘,你听我说,我有办法跟新爷谈。喜娘,我求你,你明日去请了新爷来,我与他谈一谈。若是能谈得好,那我求他免了柱儿的征役,你自然不用丢下他们三人了。”
“英子,你去役营......”
“喜娘,若是我们非得要有一个人去役营,你说我去适合还是你去适合?咱们俩谁更能活下来?”
喜娘叹了口气,“咱们俩都活不下来。”
何灵噎了一会儿,这喜娘还真是对役营有极深的恐惧心理啊。
“喜娘,不然这样吧,你且去请新爷旁边那位欢公子来一趟也行的。我先跟他谈一谈,若是他同意了,他去请了新爷,那咱们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了。”
“欢公子心毒得很,他一定恨不得你死在役营的。”
“喜娘,你且听我说,欢公子这么巴结新爷,一定是要拿些好处的。好听点我们叫他一声欢公子,若是实话实说,他不过是新爷身边一条狗。这条狗要巴结好新爷,就得让新爷看到他的忠心和价值。不然他又交不出粮食,又不能替新爷分忧,光说几句好话,总有一天新爷也会烦的啊。而且,他的目标可不只是活下来呢,他肯定想要别的好处的。”
“喜娘,还有一件事,若是我与他谈不拢,那我倒是再按你的计划逃走可好?咱们多一条路可以试试,总好过我逃了,你一个人去役营吧?就算要去役营,我也不放心你一人去啊。”
“死一个人总好过死两个人吧。”
“对啊,死一个人总好过死两个人。喜娘,你还有柱儿他们要养活,我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要死,我死了是最好的,没有谁仰仗着我活下去的。当然了,我不怕死是因为我不会死的。”
这个提议还是有些说服力的。
何灵到底有些身手,虽然她比不得新爷那样的练武之人,但却好过普通人。
柱儿......一想到柱儿,喜娘心就软了。
他长了一张跟他爹爹一样的脸,他爹爹已经去了,怎么也不能让柱儿再去役营的。
就算自己能替了柱儿,可是让柱儿一个八岁的孩子养活自己和弟妹,那是做不到的啊。
喜娘自己不怕死,可是她不想丢下三个孩子,这世道太艰难了,若没有自己,三个孩子不可能活得下去的。
可是,英子这边,自己答应过她娘亲的啊,他们孙家就只剩孙月英一个人了,若是英子再有个什么好歹,这可怎么对得起他们家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啊。
何灵看喜娘半天不说话,知道她已经心动了,就差自己临门这一脚了,“喜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从小我就跟着爹爹在山上混着,虽然我不会武功,可是我身手灵活着呢。役营再艰难,到底还是会训练一下我们的。我有基础,若是训练得当,说不定我比在外面活得更好呢。”
喜娘终于被说服了,“英子,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