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霍轻眉同徽城之间绝对不简单。
沈槐衣皱眉啧了声,突然觉得宋以木和沈施翼头顶一片绿怎么回事。
“徽城好像同普通的戏子不一样,他并不是同戏班子里的其他成员一样是戏社班长从外面捡回来收养长大,而是他自己过去残月戏社的。”苔芗继续说道,从一旁的小诗笺里拿出一个放在话本子中沈槐衣没看完的那一页,省的这小姑娘下次又得翻半天去寻。
沈槐衣对苔芗的小动作不甚在意,反倒是那个叫徽城的戏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苔芗,”沈槐衣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唇角笑容浅淡,“你随我去一趟玉清小筑,那天夜里我不是让姨娘代劳惩罚徽城吗?我去看看如何了。”
正好这两天没什么事,去周氏哪里找点乐子。
苔芗只乖巧欠身,“是。”
……
玉清小筑里,周氏还不知道沈槐衣要来。软榻上铺着雪狐皮,面前的矮桌上摆着瓜果茶水,妇人斜靠在塌上养神,手中抱着暖烘烘的手炉,眉眼如画,朱唇如血。
“姨娘,徽城公子说他今日染了风寒……便不过来了。”有婢女小心翼翼上前,俯身在周氏耳畔说着。
下一秒她便睁开了眼睛,语气有几分慵懒:“他倒是出息了,居然都有胆子反抗我。”
婢女没敢回话,只能半跪着。
周氏将手炉交给婢女,语气里有七分漫不经心,“我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养个戏子是做什么?他不来给我唱曲儿,难不成还想给别人唱?”
“姨娘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婢女声音微抖,面上已经惨白一片。
“罢了,随他去吧。”周氏倒率先笑了起来,眼睛里是势在必得,压低了声音说道:“反正我困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迟早都得臣服于我。”
窗外倦鸟哀鸣,追随着冬季最后一丝冷风。
有那么一瞬间,周氏仿佛看见了她同徽城初见的那时候。那是沈施翼出征的第七年,织鹤离世的第六年,将军府里整日里沉寂,她的贴身婢女听闻残月戏社的名号便去约了他们的戏班子过来,其中的有个戏子便是徽城。
那天云淡风轻,周氏听着吵吵嚷嚷的戏有了倦意,无精打采的看着台上的青衣花旦们。
于是,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人。
他声音悠长婉转,脸上是厚重的脂粉,可是一双眼睛又干净的不成样子。
“你的戏唱得很好,叫什么名字。”后来周氏派人将他叫了过来,垂眼看着他。
他低着头回答,声音温和而不卑不亢:“回姨娘,我叫徽城。”
他抬眼看她,眼睛里宛若星河绽放,璀璨的让她有一瞬间失神。
那年周氏二十八岁,徽城方才十八岁。
如今时间一晃而过,她竟然自私的将徽城留在将军府里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