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忍受不了了?槿暮眼神很淡,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袖,面上看不出什么反常衣袖下的手指却紧紧掐住了木槿花的枝干,一缕血红的烟顺着她的指尖便进入了木槿花的身体里。
刺啦。
木槿花猛的盛开,落在槿暮耳朵里的惨叫声却更加浓烈。
她收了目光,趁着面前小姑娘不注意落下轻描淡写的一个笑容,转身便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
壁边的烛火微晃,面前的场景豁然开朗,沈槐衣便知道槿暮已经离开了。
但她却久久不能回神。
如果真的像槿暮说的那般,那么沈施翼父子的死绝对不是什么冲锋陷阵刀剑无眼敌人所害,其中定然有内幕。
常令松……他究竟如何下得去手的?
啪嗒。
小姑娘手指微颤,竟将桌面上的木梳撞倒在了地上,可她没有精力再去管,只觉得脑袋里浑浑噩噩的令她生疼。
父亲,兄长,姐姐,母亲……
这些人全都惨死在了这个朝廷的淫威之下,没有丝毫幸免。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慢慢的落的大了起来,乌云丛中隐约还有闪电一晃而过,霎时间照亮了沈槐衣的脸。
小姑娘脸色苍白,目光空洞的出奇。她微微启唇,声音低沉喑哑,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父亲,您杀不了的人我去杀,您报不了的仇我去报,女儿穷极一生,也要将那些恶徒斩杀殆尽,从前欺辱过我们沈家的那群人,女儿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沈施翼忍辱负重了一辈子,所求不过儿女平安。可到了最后,莫说平安,他们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若六年前没有槿暮出手相救,她沈槐衣早就成了一堆枯骨。
“二小姐,夜深了,您休息吧。”银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槐衣的身后,开口时声音轻缓,手中拿着一件披帛,落在沈槐衣肩上的一瞬间便阻隔了夜间的凉意。
沈槐衣回过神,微微眨了眨眼,“我知道了。”
“明日一早您还要……处理将军的后事,还有玉清小筑里的二姨娘的事情。”银硕又道,小心翼翼的扶着沈槐衣往床榻走去,“小姐先养精蓄锐,凡事都有奴婢在,奴婢一定不会让您出事的。”
相较于苔芗银硕更加聪慧敏锐,她也只听从阑珊坊和沈槐衣的命令。
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沈槐衣淡淡的应了声,顿了顿,开口问道,“九王爷那边可有消息?”
今日里她急于回府,将常溟都抛之脑后了。
银硕微微怔了怔,随后摇了摇头,“不曾。”
“也是,宫里头必然也闹得不可开交。”沈槐衣颔首笑了笑,目光有霎时间的嘲讽,“没了我父亲,这边关,常令松,你以为自己真的守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