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御之原本想说的是随他左右伺候，但他一看到玉蕴抬一根手指都老费力的病弱模样，果断收回了“伺候”二字。

伺候？

开什么玩笑？

到时候不知是她伺候他，还是他伺候她去了！

玉蕴这一世的母亲依然在生产她时死去了，但她的父亲仍然健在，只是不大喜欢她，三年见不着一回。倘若不是因为她美名所在，估计连这个女儿姓甚名谁都给忘光了。

御之听说她父亲健在时目光微微闪了闪，扭头跟人打听她出生前后暴毙的人，其中有一位是玉蕴母亲娘家府里的家丁，脸色越发地奇异起来。

玉蕴有些摸不透这位郎君的想法。

虽然同意了随他左右，可玉蕴是有着自己私心的，她不怕遇到恶人，只怕遇不到她想找的人。

如若是别人家的父亲，听说女儿一意孤行要跟陌生男子一块出游，估计早举着扫帚杀过来了，可玉蕴的父亲待她冷漠，她那么一说，她父亲也便随口一应，意思意思地拨付了一笔银两，随她去了。

说实话，玉蕴心底不免失落。

谁都希望自己讨人喜欢，尤其是父母的喜欢。

不过，她克死了母亲，父亲不喜欢她，也在情理之中。

他能拨付一笔款项，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善意了。

玉蕴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带上两个贴身伺候的婢女，跟着御之出门游历。

御之事先便跟她说过，他这人生平无大志向，就喜爱找乐子。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容易腻，索性四处走走看看，学些好玩的手艺。

恶鬼君御之活的时间实在太长太长了，长到令他觉得无比乏味。在没找到朱衣转世的那些日子里，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找出一两个感兴趣的人。

这些人身世、品貌不一，但大多会一门不错的手艺。

有的会锻造兵器，有的会烹饪美食，有的会编造灯笼。

御之将他们的本事全部学了个遍，待到青出于蓝，便会重新启程，去往新的地方。

这一千多年来，他说是寻朱衣，实则自己也得了不少乐趣，学了不少本事。

恶鬼君御之，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玉蕴跟着他走过不少地方。

这位才女的体质虽弱，却是个安静的人。

御之时常会打趣她、羞辱她，她只微微涨红着脸皮，垂着眼不说话。

跟会动不动拌嘴逗舌的朱衣不一样。

无趣。

无趣极了！

如此戏弄了几次，玉蕴总是不予回应，御之索然无味，便不再逗她了。

他又生出了想弄死她进入下一个轮回的心思。

而就在这时候，他隐约发现玉蕴似乎在找什么人。

她的目光总是在追随街头巷尾的人，偶尔会有些激动，偶尔又会难掩失望。

御之问她，她却坚持摇头说他想多了。

只是在有一次，一个江湖术士非要给玉蕴算卦，玉蕴委婉地问术士可相信前世今生时，御之才恍然惊觉。

他的朱衣，似乎拥有了一项新的技能，携带了部分记忆转世。

只是不知道，她带的是哪一世的记忆？

那些记忆里，是不是包括了他？

或者，或者根本就是他？

恶鬼君御之越想越高兴，也就不再跟她计较她性子无趣的事了，反而由着她想去哪去哪，四处打听她记忆里的人。

玉蕴在一个叫做画中镇的地方停留了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