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她眼里有他,因为他的存在而动容。至于这动容是激动还是恐惧,是欢喜还是憎恨,他不在乎。
——御之
想要让一个人记住你,那便让她恨你入骨。
在因人的恶念而生的恶鬼君御之心里,始终秉持着这一道信念。
发觉玉蕴记得巫濛却不记得自己时,他愈发地坚信了这一点。
一定是因为她恨他还不够深。
所以,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彻彻底底地毁掉她,拆开她的皮骨,将她整个打散重组,在她心底最深处烙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恶鬼君丝毫没有一厢情愿的自觉。
于他而言,他想要的就该是他的,不必管对方愿不愿意。
他看中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对方不想来也得来,不愿意也得愿意,来不了活的就来死的,求不了今生,便求来世。
谁让朱衣勾起了他的兴致呢?
她注定要成为他手心里随时可以捏死的玩物。
这一世,恶鬼君御之找到朱衣时,较之以往早上几年。
朱衣转世成了一位老臣的孙女,姓鱼名藻,自小养在深闺,不谙世事,颇有些当年朱衣的影子。
御之看到她的时候,不知为何,脑子突然恍惚了一瞬。
他仿佛看到刺槐树下偷闲打盹的少女,偶一抬眸望见他,心虚地贴着树根起身,喃喃地唤着:“大师兄。”
声音又娇脆又软糯,像一块世间最甜的饴糖,不用含进嘴里,光闻上一闻,甜滋滋的味道便钻进了他心底。
鱼藻没有留意到御之。
她正跪坐在席间,听家中长辈讲说《女德》,看似规规矩矩,那裙摆下的玉趾却在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这幅情景,越看越像她作为巫檀的那一世。
御之唇畔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来。
他还是喜欢这样的她。
生动有趣,神采飞扬。
“……那晏家次子才华出众,文采风流,藻儿你若嫁了过去,他定然不会亏待于你的。”长辈耐心地开解道。
“姑姑所言甚是。”
鱼藻恭敬地微微一欠身,与其作态截然相反的,却是她嘴里吐出来的话。
“不过就是个装了几脑袋书的呆子,成天‘之乎者也’挂嘴边,说不定洞房花烛夜,我体贴地为他宽个衣,他都得扭扭捏捏半天,甚至反过来训我读没读过《女德》。”
“你这孩子,哪里学来的混账话!”姑姑好气又好笑,拿着一个枣儿丢过去砸她一脑门,但是转念一想,忍俊不禁。“晏小郎的确是有些迂腐,但也没你说得那般无趣。”
鱼藻趁势捉住这一点攻击起来。
“呐,姑姑你看,你都说他无趣了,他得是多没意思的一个人呀!”
鱼藻拿袖子遮了遮,偷偷翻了个白眼。
“我若是嫁了过去,闷坏了可怎么办?”
“你啊你!”
“再说了,谁知道他长一个鼻孔还是长四只眼睛,万一尊容有碍瞻观,把我吓出病痛来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