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喑哑低沉,不似他原先的嗓音。诗青锁了锁眉头,却没有出言反驳,看着夏烨煊走出来阖上屋门,背抵在门上低垂着头,她依然温和开口:“要是没有看大夫……”
“看了。”夏烨煊轻轻咬了下唇,点着头说:“病都好了。”
“那便好。”
四面寂静无声,魏老爹大概又睡着了,夏扬虹也不知道去哪儿玩去了,夏家外候命的人大气都不喘,全都屏气凝神,不敢偷听这间简陋住房里面的谈话。
他拒绝的意思那么明显,话外之意明确是在敷衍,诗青怎么会听不出来?可是她仿佛丝毫没有在意,又问:“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
“那你现在是要去哪儿?”
“去店里。”
“先跟我谈谈。”
“不用了。”
“就谈一会儿。”
诗青话说得轻柔,其中意思的坚决却笃定地透露了出来。夏烨煊沉着双眸,低声一叹,那轻若风絮的声音就这样飘进诗青的耳里,让她心口忽起一丝丝的疼。
男子在这样的女尊社会就等同于是男权时代中的女子,失了贞洁,便是一辈子都给毁了。他并没有任何过错,却是他来承担了这样的苦痛。夏烨煊,夏烨煊,明明是那般闪耀的名字,火字双旁,炙热燃烧,而他却是温润如水,淡漠如风。
他的躯体之下掩藏的是一颗高贵的灵魂,比那些身穿华服美裳的丑陋之徒高出何止一丝半缕的高度。他在地狱般的煎熬中挣扎,却仍旧为了老父幼妹而坚强地活着……
我要如何靠近你,温暖你,要如何才能抚平你心中那亘古的伤疤?
诗青轻轻牵起他的手,坚定不移地握在了掌心,无视他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屋内人的挣扎,也不管他低低开口央求的“放手”,她轻抿了唇,口中吐出一丝喟叹,旋即如释重负地一笑,终究是把他的手整个包在了自己的手中。
“烨煊,嫁给我吧。”
声音轻柔却坚决,却让夏烨煊慌了手脚。男子瞳仁放大,乌黑清澈的眸子中流露出慌乱,只知道不住摇头:“不、不行……”
“烨煊,嫁给我。”
女子眸光执着,凝视着男子不住躲闪的眼睛。夏烨煊不敢看她,更不敢再答话,他的心绪被完完全全扰乱,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心理建设通通瓦解。
不可以,怎么可以?
他很想果断地拒绝,很想再一次说那句被他反复咀嚼,由此黯然神伤的“我不配”,可是话到喉口,他却无法吐露,无法出声。他无助地盯着地,嘴唇嗫嚅,那颗不安分的心脏就像是林间自由快活的兔子,蹦蹦跳跳毫无节制。
可是他没有那样的自由快乐,怎么可以任由自己的心那般顽劣任性……
“不可以……”
“可以。”诗青揽住了他的肩头,声音清晰而铿锵:“嫁给我,所有的风雨,由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