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烨煊脸上一红,尴尬地咳了咳,玉总管打趣的话止住了,眸中却渗着笑意。
“王君可要赶紧给公主诞育世女,小人和府中的老人们都盼了好些年了。”
玉总管话语里有点儿唏嘘之意,夏烨煊忙劝了两句,玉总管道:“王君莫怪,小人可算看着公主成家了,这心愿也就少了一个。王君心善,待我们也好,府中人都记着王君的好,大家都盼着王君快快生下世女呢!”
夏烨煊赶忙别开脸,却正对上顾满偷笑的表情。暗暗瞪了他一眼,夏烨煊低咳道:“多谢玉总管,这名册就放我这儿吧,我闲时看看。”
“这是自然,王君尽管翻阅,哪儿觉得不妥或有疑惑,尽管来问询小人。”
“不敢,你掌管王府那么多年,是前辈,烨煊不敢托大。”
“王君过奖了,公主一直说王君人沉静安婉,对这些事不大上心,也不愿王君太操心了反而累了身体。公主只是想让王君稍稍了解一下府中人事,小人斗胆都给王君过目了,王君看时还请顾着自己身体,要是累着了,那便是小人的不是了。”
“谢玉总管关心,烨煊明白。”
玉总管答应了一声,欲言又止。夏烨煊心细如尘,见她这样知道她有话要说,却有点儿忌惮,于是放下名册柔声:“玉总管想说什么,尽管开口。”
“王君,恕小人直言。王君如今是摄政王府中唯一的男主子,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摄政王府,过两日还要进宫去谢恩,在礼数上可不能这般随便了。”
“玉总管的意思是……”
“王君自称可别再自唤名姓,该以‘本君’自称。对仆役小人也不要如此客气,要是让别人听到在此处大做文章。”
夏烨煊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本君明白。”
玉总管颔首:“王君不怪罪小人便好。”
玉总管又略略交代了些事宜便退了下去,夏烨煊揉了揉眉心,正巧裴敬进了来,轻轻俯身对夏烨煊说:“王君,奴才有事禀告。”
“何事?”
“老爷携了小姐去上香祈福,伺候在那儿的人回来说,在那儿‘偶遇’了夏家主夫和其嫡子夏修景夏公子。”
夏烨煊一怔,不待他问,裴敬就继续说道:“夏家主夫说了些话,老爷一直沉默没有开口,小姐拉扯着老爷离了开去,不过,奴才看老爷自那以后心情颇有些闷闷不乐。”
夏烨煊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袖,裴敬极识眼色地没有继续说下去。顾满默默收拾了玉总管留下来的名册告罪退去,裴敬方才开口道:“王君的嫡出弟弟,奴才看着不像善人,王君……”
裴敬话犹未竟,夏烨煊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凝重,夏烨煊想起昨夜诗青的肺腑之言,想起诗青那句“别那么善良”,沉思良久后才长呼口气,说:“裴敬,我……本君,本君是不是有权调动府中守卫?”
裴敬一惊,但早已训练有素的他立马镇定下来,沉稳答道:“是,王君。”
“那么传我的令下去,增派人去保护我爹和妹妹,尽量、尽量……不要让他们和我娘他们有接触。”
王君总算明白了一回。裴敬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声音也轻松了许多:“是,王君。”
人都退了下去,房内只剩夏烨煊一人。伸手摸向头上象征正君的白玉长钗,夏烨煊慢慢放下了手,缓缓地闭上了眼深呼吸。
“我只有爹和妹妹,还有诗青,不能被抢走,不能被抢走……”他低声喃喃,声音渐渐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