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忙着出来?”夏烨煊半躺在诗青怀里打了个哈欠,昨晚“不好好说话”的方式让他还有些困倦,此时马车略有颠簸,自己感到有些乏,却还是开口问道:“虹儿那儿也没说,爹更不知道,还有祖母……”
“好了,出来玩儿还担心那些做什么?你呀,就是个操劳的命,稍微让你歇歇吧就浑身不舒坦。”
诗青凑下头去用鼻尖摩挲着他的鼻尖,觉得他鼻头有些凉,忙松开他伸出手来给他捂了捂,轻捏了下,说:“那么早让你起来是不是受了凉?鼻子冰冰的。”
“没有。”夏烨煊舒服地往她怀里蹭了下,道:“脸露在外面是有点儿冷啊,不过身上都盖着帛被的,不会冷。”
“嗯。”诗青浅浅地应了句,掀开门帘道:“念秋,路边要是有卖热包子热馒头的,买几个回来。”
“是,主子。”
“诶,麻烦人家。”
“哪儿就麻烦了。”诗青好笑地道:“难道要我去买?你舍得我这温暖的怀抱?”
夏烨煊低头看去,自己整个人缩在诗青怀里,就像是霸着她一样,要是诗青要起来,那自己必须得坐起。诗青这番打趣的话让他娇嗔了一声,诗青道:“平日在府里都吃得精细,今天也吃吃民间的味道,我也很久没吃这样的味道了。”
“嗯。”夏烨煊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渐渐熟睡。
车到了驿站,刚吃过一顿简易早饭的妻夫二人下了车,相携走了进去。
这次出来诗青只带了念秋一人跟随在侧,另外吩咐了维泽和嘉华相随,伺候夏烨煊。顾满和裴敬被她特别交代,魏老爹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着,不得怠慢。裴敬颇为疑惑她为何会未卜先知,料得到王君父亲会来府里住,待到真的见到了魏老爹,裴敬才长呼一口气,也不多猜了,心里却对诗青的料事如神佩服万分。
“王君,坐。”
维泽拉开大堂里的一张长凳,扶着夏烨煊坐了下来,诗青扫视了一周驿站环境觉得尚可,跟着坐下,念秋直挺地站在她身后。小二姐上了茶水,夏烨煊轻抿了口,这才想起来问道:“诗青,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度蜜月啊,四处走走看看,无目的性地闲逛。”
诗青冲他一笑,伸手掸了掸他身上穿的月白袍子,看着他一身素净装扮,心里就止不住泛起温柔。比起那些涂脂抹粉让人生厌的大家公子,他这样子不施粉黛却是她最爱的。
“这怎么行?”夏烨煊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略带焦急地问:“那、那朝中的事情怎么办?不还得要你看着的?这样出来闲逛也没个时间定性。”
“我都处理好了,别担心。”诗青安抚地道:“朝中也不全是些只拿俸禄不干事儿的臣子,况且如今没什么大事,不需要全都我处理。”
“那、那要是有什么大事怎么办?”
“有就有吧,浓云渐大了,本该是她的责任不能什么都赖着我给她处理,是时候让她历练历练。我不在,她正好可以大展拳脚发挥发挥所学。”诗青笑道:“若是没什么大事,那小事见真章,看她处理如何就能知道她这些年来随太傅学习的情况如何;若是有大事,也能看出她是不是能临危不乱,胸有沟壑。不管怎么说,这些烂摊子我甩给她了,我这个摄政王偶尔也要退居幕后一下吧?”
夏烨煊颇有点儿哭笑不得,诗青竟然说朝中大事是“烂摊子”?
“皇上不还小吗?你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皇宫里?”夏烨煊不赞同地道:“亏你还是人家姨母。”
“姨母怎么了?姨母就得时时刻刻看着侄女儿?”诗青横挑了眉,不怀好意地笑道:“侄女就算了,要是女儿那还差不多。”
“你……”夏烨煊忙偷偷看了四周一眼,见维泽嘉华闷着低头,念秋眼观鼻鼻观心地仿佛没有看到,松了口气,红着脸说:“你正经点儿……”
“这不是正经事儿?”诗青笑道:“要是多个蜜月宝宝,那便是十全十美了。”
“蜜月宝宝?”
夏烨煊不由自主地伸手探向自己的腹部,脸上也渐渐泛上慈爱的光。诗青凑近了他些,他的动作没有遗漏地落到了她眼中。
孩子这种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诗青自然也明白。夏烨煊身子吃过亏,当初王师傅说得很清楚。他这样的身体状况要是孕育孩子。
诗青甩甩头扫开那股思绪,温柔地拉过他的手说:“好了,别担心浓云,你这个姨夫比我这个姨母还紧张。”
大概这世界的男子就好比她那时代的女子,对孩子总有一种天生的亲近。那边唤为“母爱”,这边,则是“父爱”。夏烨煊也不例外,或许是怜惜浓云自小丧母,如今也不算大,又因为自己这层关系,所以对她并不似臣夫对皇上那种敬畏,而是有礼中透着淡淡的关心。
“那边还有你祖母照看着呢,不会出事的。”
诗青站起身,也轻柔地把夏烨煊牵了起来,说:“找间上房,让王君歇一歇。”
“是。”念秋领命而去,不久几人便安置妥当了。
夏烨煊睡得很浅,也就眯了一小会儿便醒了,醒时却见诗青在一边桌案处看什么,似乎是几封信。他慢慢坐起缓解了下初醒的晕眩,轻声道:“诗青,什么时辰了?”
“醒了?”
见他坐了起来,诗青搁下手中的信纸收好,走了过去挨着床边坐下,道:“这时候快要晌午了吧,还困吗?”
“不困了,马车上迷迷糊糊睡了会儿,这下又睡了会儿,睡饱了。”
“那便起来洗个脸,缓一缓,等会儿我们便用午膳,下午接着赶路。”
诗青说着便亲自去铜盆架那儿汲了水,弄湿了帕子后拧干,走回来递给夏烨煊。
女尊时代的女子有几个能像诗青一般,将这样“伺候”男子的事情做得仿佛天经地义?夏烨煊微微红了眼,接过帕子按在脸上,久久没有放下来。
“怎么了?”诗青探头去看,奇怪他怎么那么久还没把帕子递还给他。夏烨煊缓缓拉下帕子,眼圈还是红红的,可人却是笑着的,仰起头对她说:“我好了。”
“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