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瀚淳不解地问。
她装作没听见,站离他远一点儿,像想起什么似地朝客栈厅堂里跑去。
小庄和伙夫们拥着老板娘躲在楼梯下,看样子都被刚才的打斗吓得说不出话了。
“对不起,我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刚才我给你的银两就当我对客栈的赔偿吧!我走了,你们别担心,以后不会有人来骚扰你们。”胭脂满怀歉意地道,她是真喜欢这家客栈,简单又温馨,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能吃到娘亲曾为她做的那种甜包菜。
几人惊恐的神色因为她的话终于松动一些,肢体动作也不那么僵硬,只朝她点头。
胭脂见状,自己去后堂牵出马匹,准备扬长而去。
又被冷落的瀚淳一脸苦色,好像全世界最委屈的就是他,道:“你该不会就这么走了吧?我的属下还在为你劳心劳力,阻截杀手;你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我一眼,连名字也不告诉我!”
“我要寻人,时间无多,你还是别问的好。”胭脂抬眼,一笑带过,素手抚着马背,从容而镇定地牵走马匹。走到门口,阳光已经静静地投落在了客栈门口,街心打斗还在酣畅地上演。
她四处张望一阵,仍未见燕陌影子。莫非燕陌也出事了吗?
“你是要找他吗?”瀚淳见她顾盼交加,忧急之色溢于脸面,手上变戏法儿似地多出一张画卷,其实那画正是她在逍遥台上留下的,只不过被他抢存了下来。“他是你什么人?未婚夫?还是恩人?还是……”
“他是……”胭脂停住话锋。虽然他救了她,她还是不敢贸然相告。尤其非常之时,怎么能随便将此行目的告知他人?
她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吧!瀚淳转念一想,不再多问,善解人意地道:“我帮你找!”
“你得把画儿还给我。”她不作他想地伸手要画儿,清楚面前之人一定在墨绚国有着非凡的地位,否则不会一呼百应,走到哪儿都能看他带着如此精良的卫队。不过,她不想再惹事生端,眼下找殿下要紧,她必须在刺杀团找到他之前将他找到。如果燕陌也能像面前这人一样善解人意就好了!心中怅叹,胭脂有些郁闷。
“他是雾烈国人?”瀚淳将画儿卷妥成轴,交到她手上,明亮的眼睛闪着跳跃的光芒。
伸手接画,胭脂骤然抬头,眼神里多了几分防备。果真不是一般人,一张画便能让他猜透几分实情。
为她突然变了脸色一楞,瀚淳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又问:“你也是雾烈国人?”
“无可奉告。就此作别!”胭脂翻身上马,坐直身躯,多看他一眼。春日晨光照耀下的他有一张年轻好看的脸,像玉似地温润极了,带着些许顽皮的纯净气息。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许你走!”瀚淳有些恼,只稍稍一纵也跃上马背,双手将她拦腰一抱,“要走,咱们一块儿走。”
腰上多了一双柔软的手,胭脂不觉一颤,他怎么可以这样动手动脚?于是,她双手将缰绳一勒,马匹腾跃起前腿,连带跳了两次,出奇不意地将毫无防备的瀚淳从马背上抖了下去,摔在了地上,呲牙咧嘴地连声叫痛。
“啾!”胭脂带着歉意地扫了一脸痛色的瀚淳一眼,然后看了看精卫们与杀手们的拼杀,驾马而去。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瀚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拍着被摔痛的屁股,一手高高扬起,朝她喊话道。
就在他失望之极时,从她离去的方向传来了细细绵绵的声音:“胭脂!”
“她叫胭脂!胭脂,胭脂……”自言自语地反复念着这两个字,瀚淳光彩焕发,摔跤的痛一扫而空。
不久,精卫们彻底收拾了杀手,正确地说应该是拼到最后未死的杀手被捉后全数服毒而亡,狰狞之至。
玄素爱惜地拭净长刀,走到依然在傻笑的瀚淳面前,看了他半天就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殿下,你……”
瀚淳回神,看了满地的尸体,不以为意在别开眼睛,“果然如她所说,都是死士。差人去县衙叫人来清理残局,查查看这些都是什么人?”
玄素未有多话,命人照做,有些不安。那女子绝非凡人,瀚殿下对她如此感兴趣,看来水金城剿匪一行不会像预期那么简单,说不准这次又得搅出一件天大的事端来。
一地血色,瀚淳微闭起明亮的眼睛,斜望于天。天空中飘着清朗的云幕,一只飞鸟振翅飞过,须臾之间便无影无踪,全无痕迹。她也会像这鸟一样消失吗?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