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里风更和煦了些,日头好的时候恨不得叫人穿了夏装出来。今日祖母的闺中密友纪家老太太王氏要带着小孙女来做客。沈念记挂这事特意早起梳妆打扮。
“小姐今日戴花吧!您瞧这海棠开的多好看?”常乐人还在屋外声音就先传进来了。嗓门堪称洪亮。沈念与正给她梳头的百吉相视一笑,一起往门外看去。
“你们快看,这海棠开的是不是好?我一眼看见这枝。开的最显眼!”
只见常乐欢喜的捧了一枝海棠快步进来。沈念定睛去看,确实好看,花色粉红吐着淡黄花心,花瓣仿佛带了春日里的雨水般柔嫩。几颗花苞似粉珠垂在一侧摇摇晃晃十分可爱。
“呀!真是好看。若是簪在发上定然也是好看的。小姐不若戴上试试?”百吉忍不住赞叹,询问沈念意思。
古代女子有簪花装饰的习惯,也多是春夏时间。少数大户人家家底丰厚,府里专门设了温室花房娇养名贵花树。如若是冬日里的府宴聚会,还能看见哪位夫人小姐簪了真花,那大家就心会知肚明这户人家的财力如何了。
如今倒正是春日里百花齐放的时节,也正是姑娘们带花装扮的好时候。不论什么场合都适合。沈念也喜欢海棠,红润嘴唇翘起两端笑道“那便带上看看,倒不辜负常乐辛苦摘来”。常乐一喜赶忙递上。
百吉左右比比最终别在发髻边上叫几颗花苞正好垂在耳旁,活泼可爱。花衬托的人的好颜色,人却比花更娇美。沈念有些沉醉自己美色。对镜自夸“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没有外人便如此厚颜。一旁百吉常乐也早习以为常,好在自家小姐在外从不夸口。只偷笑沈念两声,又帮她抚平了衣袖褶皱。
自顾自赏没有忘了正事。三人忙妥当了便往老太太住处去。果不其然碰上了请安的二哥哥。
沈彧今日一袭白衣清逸出尘。走路带风,与往日简单的穿戴十分不一样。瞧见沈念停下脚步。“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小姑娘头上的海棠花苞微微颤动,粉色花朵开的正好,簪在头上倒应了这春日景色。
沈念瞧着自家二哥赶忙道:“今日祖母要来客人,我早些过来陪祖母的。”
每日里酉时都要在沈彧处练字讨教学问。相处月余,沈念自觉与二哥哥更加亲密许多。冷冰冰的二哥哥似乎也多了一丝烟火气。不再那般难以接触。
现下见了二哥哥这般出尘衣着更觉得他不同。遂又带了甜笑疑惑道“二哥今日如此俊朗,是要去哪吗?”
沈彧眼睛一眯。心道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敢跟他这样说话了。
沈念见自己成功打趣了冰块儿二哥,心里偷笑,不等沈彧回答又道“二哥可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听她这么说一旁的百吉微微冒汗。怎,怎么觉得自家小姐好似在调戏别家俊美公子。可这人是二公子呀,小姐这样真的不是在作死?
沈彧本不想理她,可听了这话微微勾了唇,轻笑一声开口道“是一首好诗,你今日便誊写这句练字吧。写个百次才练得出这诗里的意境。写完了在查查这诗的后半句为何。”说罢又斜睨她一眼,不理她哀求神色迈腿走了。总得叫孩子知道长幼有序才是。
沈念想开口讨饶已经来不及,只能欲哭无泪转身目送二哥潇洒背影,感慨自己为何嘴贱,要知道变温柔了的老虎也是老虎。与她亲近了些的二哥还是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