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彧端茶的手一顿,眉头皱了皱,忽的起身走到沈念边上,一双大手不费多少力气就把人提了起来,又稳稳放在了椅子上。
祖母气没消,哪就敢坐了,二哥哥出马怕也不行。
沈念屁股刚一沾凳子就摇摇晃晃要起来,见老太太摆了摆手,顿时松了口气,安安心心坐下了。看她那小模样,老太太能不心疼吗?
擦了擦脸上泪水,正要多谢祖母叫起来,就听沈彧沉声开口:“下次再有这事就告诉我,不必担心出错,我你信不过吗。”
我你信不过吗?只简简单单一句话,顿时撞进沈念心房。这话就像是余音绕梁,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萦绕。信得过,当然信得过!这可是她辛苦抱大腿得来的哥哥呀。瞬觉心中感动万分,看向沈彧挂上个甜笑。
纪家正厅里,一时气氛沉寂。三天前还是大喜的日子,今天就出了这事,谁能料到呢。
宋氏眼眶通红,此时却紧绷着脸不见落泪,墨绿衣裳,两支典雅发梳,整个人浑身泛着冷然之意端坐,叫人只觉高贵严肃,哪还有平日温柔可亲样子。元樱元鸢两个性子里的那分倔强,原来也是遗传宋氏。
因老国公与纪元樱父亲外出办事。此时便由纪老太太当家。现下的纪老太太也不见了平日和蔼模样,面色却丝毫不见波澜,端坐在宝椅上。俨然一派一家之主风范。
忠义伯夫妇王洛与白氏拘谨坐着,听闻了这事,也是匆忙就赶了过来。
“亲家...”王洛语气略显焦急,看向宋氏,见宋氏正在气头不予理睬,擦了擦额上细汗,又看向纪老太太。
“老太太呀,我这混账儿子定是叫那,那狐狸精!”原本心虚的声音说道狐狸精时陡然提高,一脸无奈闭目摇了摇头,又颤声接着道:“是叫迷了心窍了呀…他自小守礼从不越男女大防,要不是那女子勾引,他怎会在这节骨眼上犯错?老太太呀,亲家呀,你们定要放心,回去我必定严加看管,叫两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竟是只字不提王孝成有错,全都怪到米绾身上了。
老太太面色微微一变,先是有些不可思议,瞬时就冷笑起来。
这二位公婆,纪元鸢也是见识过了。
新婚第二日去敬茶,本以为这二人,会为他们儿子大婚歇在书房做一番解释。
没成想,这位婆婆端然而坐受了她新媳茶。面上全然一番婆婆威严,也不叫跪在地上的她先起来,就又皮笑肉不笑啰嗦了好大一通:
‘昨日是你们大婚日子,孝成心里高兴喝的多了些,我本不原他睡在书房,一是无法成礼,二是书房必定没有卧房里睡得舒服,原是准备去书房看看他,可你父亲说呀,他有了媳妇,你必定会去看他,今后就不用我操心了。哎呦,哪想起来,你原也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呵呵,也无妨,我觉你有了这次,今后必定就知道怎么照顾孝成了。’
这一通话说完,本跪在地上的元鸢顿觉好笑异常。也不再等婆母叫起,自己便拍了拍衣裳站了起来,又对公婆二人笑了笑道:
‘成婚媳妇是第一次,没经验,但新郎大婚歇在书房,媳妇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还当咱们王家是这样习俗呢。我原来确是大小姐,嫁来咱们王家也依旧是纪家的大小姐。倒真是不大会照顾人,不过,日后我与夫君相互扶持便是了。’
一番话说得白氏面皮白了又红,红了又紫。也在说不出什么来。
现下,纪元鸢冰人似的坐在宋氏一旁,听完王洛老头子一番言语,不觉吃惊只觉好笑。
是了,他家的儿子是宝贝,做什么都是对的,有错也是别人的错。又冷笑了笑。看向她那位夫君,道:“倒是不知道哪家的狐狸精害了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