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死人呐!还不快去把人拉开!”
二房里看了一场闹剧。更觉家宅不宁。沈博远气的胡子直翘。
再一看杨氏、沈茉皆是头发散乱,鼻青脸肿,而沈博明更是血流不止,顿时更觉堵心,也顾不得尊长爱幼。重重冷哼一声抬脚走了。
沈家,真是叫大房给搅得乌烟瘴气!
老太太累了一天,心力交瘁。即便是睡着了还时不时叹息一声。
沈念替她掖住被角,又端详了一会老太太才回了自己屋子。
解了钗发,遣了百吉常乐去休息。自己却一转身坐在了窗下。
今天的月亮倒是清亮。只可惜世事无常。
愈发抽条的身形此时显得有些单薄。白净小脸上平淡无波。看向圆月的黑眸却渐渐蓄了水气。
“老天,原保佑二哥哥…平安。”
南越城里,此时伤亡众多,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大概就是昏迷不醒的三皇子终于醒过来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援兵可到了?”
顾不得手臂伤口的疼痛,一醒过来就急忙问起战事。
梅大夫手下麻利的给他换药包扎,听这问题,眉心一皱,斟酌许久还是如实说了。
“您昏迷的这几日,兵卒损失更盛,如今副将们只要带兵迎战,就是有去无回。可这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粮草见空。朝廷补给在路上被山匪截了…”
“哪里的山匪如此大胆,从没听过敢截朝廷东西的!”
重重一拳砸在床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梅大夫摇了摇头,叹气道:“明庆大军集结西北,路途遥远是一问题,严禄也重病不醒按着虎符不能发兵。皇上便下令调遣北卫手下精兵前来。可下旨的前一天,北卫竟将兵士调往营州边界镇压乌丸族了,那粮草必定也是北卫手下劫走的。”
“北卫与乌丸族向来交好,乌丸族为何这时祸乱边关?如今他北卫竟这般明目张胆与朝廷做对了?”
“殿下,如今只怕是…不仅除不掉北卫,还要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
激动之下伤口渗出鲜血,三皇子无奈闭眼。顿了片刻看向大帐门口,淡声道:“沈彧何在?”
梅大夫赶忙又拆开包扎给他从新上药。
“昨夜里跑了几个逃兵,少卿大人将人捉拿,此时正行军法。我去告诉他您醒了。”
现下军队伤亡惨重,能出头的将军、副将死的已经差不多了。加之三皇子重伤不醒,人心涣散。沈彧在这军营从来不想多行事。可现在唯有他可压得住士卒。他不得不站出来。
南越地处湿热之地,加之盛夏时节更是酷暑难耐。
沈彧站在旗下,衣领前襟皆是被汗湿透。可清冷脸上却连眉都没皱一下。目光扫向烈日下的几个逃兵,淡声吐出两个字:“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