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甩,酒碗碎在地上。沈彧从腰间抽出黑带,从下颌缠绕,直至只留下一双浓黑的眼。
那一百人随他一起将酒碗扔开,纷纷将面容用黑带缠起,隐没在夜色中。
碎裂声四起。在这沉重静默的夜中,这样的声响激起了所有人的斗志。
风萧萧兮易水寒,除了斗志的昂扬,还有从容的赴死。
裴将军看着那一袭黑衣的少年,长发高高束起,身形修长挺拔,眼睛里是浓郁的黑,和闪烁坚定地光。
他现在愿意承认,如此佼佼后生少年,该在朝堂叱咤风云一番的。但愿他,能回来,能活着。
“沈少卿,今日我在此立誓,我愿做个断头将军,南越城必定坚守,城在我在,城亡我亡,绝不苟活。你,保重。”
沈彧眼神看向他,抱拳回道:“保重。”说罢不在犹豫,转身没入黑暗。随行百人皆悄无声息随他潜入黑夜,在瞧不清他们身影。
队伍到达南蛮军营正是子时正刻。今日天色不好,阴云密布不见月色,让夜黑的更加深沉。倒是于他们有益。
沈彧摸出袖中匕首,退去匕鞘,寒光过眼。与白铭七彦对视,颔首,表示行动开始。
十人一组瞬时各自潜去。
瞭楼与营帐周边的守卫要同时解决。黑暗给了他们很好的掩护,手中的匕首或切或刺。杂草里,渐渐躺下几具尸体,脖颈正喷涌着鲜血,眼睛不甘的看着一道道黑影潜入,却无法在开口说话。随之倒下的还有一个个熄灭的火把。军营的地边缘渐渐陷入黑暗。
沈彧附身穿过一片围栏。几个小兵依旧在把酒言欢。根本感受不到身旁有人经过。
而再往前,就是军营主帐。
即便是这般快活的日子,主帐外依旧戒备森严,十几个看守持刀守卫,丝毫不敢懈怠。
“额哦…”一阵呕吐声从帐里传出,紧接着就是一阵粗暴的声音“喝!再喝,给老子拿水来,待老子擦洗干净,再接着把酒言欢,待到后日,便是踏破南越城的好日子!”
门外的侍卫听到呼喊,即刻端水进去,帐帘掀开,主位上的拔略页吐得满地污秽。因着南诏的加盟,他此时简直乐不思蜀。现下早已喝的不知天南地北。
一旁的皮罗阁看着他的昏样不屑的勾了勾唇角。显然没有像他那样喝的烂醉。而此时他觉得,原是他高看这位南蛮族长了。
下座的几个领将面色各有不同,南蛮一方皆是喝的不着四六。南诏一方略显醉态,却不及自家大将军皮罗阁清醒。
黑暗中,看眼身后几人,沈彧轻声道:“动作一定要快。”几人点头,顿时化作利箭冲出。
帐外几声闷响,一声刺耳尖叫划破夜空。
皮罗阁手中酒杯一紧,腾的站起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一名将领吓清醒许多,立时起身要去查看。而下一瞬,帐帘迅速开合,沈彧白铭七彦吴越四人,已站在了帐内。快的好似一阵风钻了进来。
皮罗阁手下几位将领顿时怒目圆瞪,酒也醒了大半。
而波略页与他手下还沉醉在酒精之中,没有丝毫感觉,睡得东倒西歪。
皮罗阁后退一步,侧目去看帐外情况,可惜账帘已经落下,外面是何情形来人多少,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