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彧并不想多听杨瑞废话一句,收起刀时,眼里还带着一丝厌恶。
徐氏凄厉尖叫一声,瘫在了地上。
杨守业愣愣看了地上喷血的杨瑞片刻,只缓缓闭上了眼。这时耳边,却传来两声脆响。
转头去看,就见沈彧食指扣了扣桌面,面无表情道:“上茶。”
仿似刚才,他不过捏死了一只蚂蚁。
“给…侍郎大人,上茶。”
杨守业的声音仿似一下苍老了许多。
沈彧端起茶碗垂眸吹了一吹,漂浮的茶叶漂到一旁,浅押一口,抬眼看向徐氏。
“杨夫人还是忙着给家中另两个公子想看亲事吧。你家府门高贵,可长好了眼。”
说罢放下茶碗,长指一弹,又将那信件掷到杨守业面前。“沈彧留着无用,杨大人且收好了。”
事已落幕,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等着他,沈彧不在耽搁。起身弹弹衣摆,不在看这满庭狼藉,抬步往外走去。
“侍郎大人。”
杨守业踉跄站起,双目浑圆看着沈彧背影出声喊他。
“侍郎大人也要这般闯到皇子府去将人杀了吗?”
平静的语气里是带了狠毒与讥讽。
他料定,沈彧不能冲到皇子府里,将沈茉像这般杀了,这口气,他沈彧还是不咽也得咽。
沈彧侧目看他一眼却脚步不停。只回道:“让她稍微等上几日,死的不会比你儿子好看。”
话音渐远,玄色身影隐进夜色。雨下的忽然紧了起来。
到了门外,沈彧翻身上马。瞥一眼身后梨树,仿似没看见那人一般,只夹了马腹欲走。
而那一颗粗壮梨树上,正坐了个白衣公子。头戴嵌白玉细抹额,面容俊朗,斜眉入鬓,抱臂看着沈彧后背,眼似利剑。
“我还以为沈公子当真是刚正不阿,一心为民之官。却不想并非良善之辈啊…”
语气里是不懈与嘲讽。
沈彧本不想理他,听了这话忽然觉得甚是好笑,回头看一眼那倚在树上之人。回之一笑,淡道:“我向来不是良善之辈,你难道第一天知道?想来上次的伤,严公子是养好了?”
严屿目光沉下,讥道:“不过叫你赢了一回。下次再碰上,沈公子倒要小心了。”
沈彧忽的勾起嘴角看他,“劳你费心。”
那样子明明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严屿重重掐住树干,生生扣下一块树皮,见沈彧不在理他策马要走,急道:“沈彧!你夜袭南蛮军营一事,我当真以为你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
沈彧长眉敛起,面色骤然冷下。
手中缰绳收紧勒马停下,再一次转身看他,“你要真这么在乎正派与否,何必为严禄卖命。我杀的人多了,也不耽误我除暴安良。”
听他说完严屿瞬间愣怔。紧紧咬住了牙关。
他就是因为自己注定踏上这条邪道,才更加在乎正派与否。是正便是正,一点都不能歪。
细雨打掉几簇梨花,雪白花瓣落在他肩上。过了许久,握在枝干上的手缓缓松开,飞身一跃落在地上。与沈彧背道而行。
白铭抱剑从院墙上跳下来,面无表情拍了拍衣摆墙灰。飞身几步去追沈彧。
沈彧却没回自己宅院,策马到了沈府。进了门,径直往老太太松明苑走去。待到门前站定,一撩衣摆直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