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比做的事多,去把他舌头割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断了的浮尘交到另外小太监手里,严禄又恢复悠闲之姿信步往院外走了。
那跪地的小牛子早已吓得仰面躺在地上。
七彦远远看着,眉心狠狠皱起,心里骂道这老王八蛋狠辣至此,该早些收了他!
三皇子早已候在屋内。明庆帝此番直接是不能在起身了,经太子一事打击,人愈发虚弱苍老。此时满目通红躺着看沈彧进来。
“陛下节哀。”
明庆帝闭了闭眼,沁出两行老泪,再睁眼,眼中已是清明,带了几许坚韧定定看向沈彧,“沈彧,护好三皇子…朕,将他交给你,明庆的未来靠你们了。你要尽心辅佐他!”
沈彧还没开口,三皇子立时跪到床前,痛哭出声,“父皇快些好起来就是,儿子为父皇效力!护卫明庆江山!父皇一定要快些养好身体!”
明庆帝颤抖着手伸向他,三皇子立刻伸手握住。“父皇…”
明庆帝对他笑了笑,再次看向沈彧。他自己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到大限,恐怕过不了几日了。三皇子是他仅剩的儿子,也是他越来越看好的儿子,加之程如海沈彧一派扶持,明庆交给三皇子,他很放心。
沈彧与他目光相接,点头。“陛下放心,沈彧定竭尽全力,保明庆江山绝不异主。”
沈彧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他最在意的夏家江山。
明庆帝眼含激动之色,脸色渐渐苍白,手指抖得越发厉害。“你明白,明白就好…”
沈彧看他身体愈发孱弱,立刻又道。“陛下保重,待沈彧回来,就是清楚逆党,明庆正统之时。”
明庆正统,这是他在任三十几年唯一的目标,也是现在唯一的念想。他闭上眼,让自己平静,他要睁着眼看着明庆回归正统。
眼下马上进了九月,到了九月中旬天气就会见凉。沈念想着沈彧这一走必定不是个把月能回来的。不能只拿夏衫。便是秋装也该备几套。靠墙的漆木衣箱是沈彧放置自己物什的。沈念将它打开找秋装。
箱子里的衣服叠的规整,除了衣服还有些腰带配饰之物。而最显眼的还是那漆黑的铁铸虎符。
沈念神色一顿,片刻伸手拿在手里,上面刻了金文,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很有分量。翻转过来看背面。调兵虎符一分为二,两符相合才可调兵遣将。
而现在,两半虎符已是合为一体。
沈念垂了眸子,有些黯然。她就知道,这次赴任,绝不是清查贪官那么简单。
将虎符放回原位。归拢好一切将带走的物品。沈念传常乐备了沐浴热水。
浴室内水雾氤氲,沈念靠着桶壁闭眼沉思。她自问怕吗,很怕。上次南越一战,她以为再也见不到沈彧。现在的怕与那时候一样。可她不能拦着他,他不只是她的夫君。他有很重要的事情,任重道远。
午后的阳光充足。头发拿帕子绞去多余的水分散在背上。沈念坐在院中竹棚一边绣着手里帕子,一边晾晒头发。
一方蓝帕,中央绣了小小一只宝瓶,四角绣了祥云。求个平安之意。因绣的图案小巧。不过一个后晌就已绣完。
回屋换了嫩黄的薄纱罗裙,又叫百吉特意挽了仙人髻,配了淡绿的碧玺簪子。细眉淡描,薄涂口脂。将常乐百吉两个支出去。翻出了沈蕴送她的香膏。
轻轻打开细闻,清香宜人。沈念脸颊微微腾起红晕,纤指取出一些膏体,对镜擦在颈侧与手腕。
精心装扮完毕。坐在了沈彧的书案前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