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来与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去阻止?”
白芷岚的嘴角划过一丝苦笑,“我倒希望你去阻止,我也不想让我爹成为那枚弃子”
沐初棠依旧沉寂在方才的那片震惊中,她终于弄明白了,当初心底的那隐隐不对劲到底来自哪里,是桑蛮,桑王这么恨祁佑辰,怎么会一连几个月都没动月,原来在这等着呢!
夜里,沐初棠独自躺在这张繁华锦床,心底冒着冷气,冰得人瑟瑟发抖,没有月色,没有蛙鸣,抬眼便是黑的。
香炉内飘卷着令人安神的檀香,醇厚细腻,一如他身上的味道,总是能让人沉沦。
可唯独此时,内心被白芷岚的话搅得翻天地覆,前些日子,祁佑辰怕出现岔子,所以,把日子提前了一天,也就是说,此时他人已经在淞樊了。
她已经让西风带人过去了,可是. . . . . .还来得及吗?
只觉得肚子阵阵坠痛,可也不及她心头的十之一二,不知不觉,一大颗泪珠滚滚滑落,悄悄渗入这脚下的琉璃石中,不见踪影。
在这寂静的时空里,静静划过一人的黯然神伤,“你说过,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 . . . .”
淞樊城中,今夜笙歌艳舞,不眠不休,只因,从今以后,此城易主。
主位上,祁佑辰慵懒的斜靠着,食指跟随着丝竹的节奏敲击着桌子,嘴角噙着笑意,饶有兴致的望着场中妖艳舞姬。
只是那眼神里带着些许迷离,是七分醉的迷离。
身旁那波涛汹涌的舞姬带着痴迷的笑意,一杯接着一杯往他手里递上酒盏,而他也来着不惧。
达延勒轻轻抬眸,忘了一眼祁佑辰身旁的舞姬,那舞姬立马会意,笑意更加妖媚,只是她那方才还不停磨蹭祁佑辰半边肩的波涛汹涌,此时竟不知怎的凭空变出了一把匕首。
这匕首在她的手里犹如一条蛇信,速度很快,只见一道光影,这把匕首已经送入祁佑辰的前胸。
然而,舞姬神色乍变,她那只纤细白嫩的手腕随着“咔”的一声断裂,钻心的疼痛袭来,却来不及任何反应,方才的那把匕首早已没入自己的胸前,她瞪大了双眼,绝望的盯着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嗵!”倒在了冰冷的石砖之上。
倏然之间,场中的舞姬皆是脱下繁复的华衣,手执短剑,脸上妖媚的笑意不再,眼中只剩殊死的杀意。
祁佑辰依旧歪坐着,连带着李丞宴等人也并没有执剑对立,他漫不经心的瞥了眼手掌的鲜血,嫌恶的往那死了的舞姬衣服上蹭了蹭。
祁佑辰望着场中的阵仗,依旧那一副慵懒的模样,冷笑,“投降要有投降的样子,达延勒,你这是做什么?”
达延勒笑道:“辰王当真以为可以吃下这淞樊?”
祁佑辰挑眉,淡笑不语。
达延勒嗤笑,“王爷在等什么?莫不是在等那十万的新兵?或者说在等埋伏在南林里的五万羽翼卫?又或者在等南城外埋伏的十万齐月军队?”
祁佑辰神色微凛,敛下寒眸不语。
“哈哈哈”达延勒大笑,“我们当然知晓你有防备,可是,我们就防备你的防备,怎么样,王爷,束手就擒吧”
“哦?”祁佑辰声音凛冽,不复方才的闲适淡然,“这么说本王埋伏的军队皆被太子殿下控制了?”
达延勒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随行的队伍里根本就没有西雅与伊文轲,把他们交出来,我们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祁佑辰神色难辨,幽然,“交不交出来,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封祁,与胡羌根本就没得商量,难道不是吗?”
达延勒抿紧唇角,大喝,“活捉辰王,其他人,斩!”
主殿早已被重重包围,随着一声令下,天空下起了火雨,密密麻麻的火箭映亮了天空,今夜没有皎月,更无明星。
火势冲天,汹涌异常,祁佑辰带着封祁士兵向屋外冲杀,他们面无表情,自带着煞气,犹如地狱修罗,耳边、身边是无尽的杀戮,空气中是肆意的血溅喷洒。
屋内的空间小,敌军优势无法发挥,本想围堵封祁军队于大火之中,无奈,凶悍异常,最后到底被逼至屋外,也罢也罢,既然鏖战与空旷之地,区区几人负隅顽抗,仍如蝼蚁,无非多花费几盏茶的功夫。
胡军猛扑,在这样的黑夜里,如嗜血的蝙蝠,成群结队,黑压压一片。
封祁军队围城一个圆形阵地,佛来杀佛,魔来灭魔,是佛是魔,皆要过过刀下活。
祁佑辰双眼猩红,手中的剑犹如那上古的轩辕剑、盘古斧,所至之处倾塌一片,唯留下道道残影与血溅当空。
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也仅仅只有两千人,瞬间淹没在敌人的二十万大军中,天空是黑的,空气是腥的,谁都不知道会在哪一刻倒下。
祁佑辰仅仅只有几十人的队伍,一个个倒下,那圆形阵型也逐渐收缩,浑身浸染了鲜血,却无人会轻易的放下手里的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