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模糊了酒店房间的轮廓,唯有墙顶角落的小红点不厌其烦地闪烁。像夜晚暗兽潜伏时反光的瞳孔,也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倒计时。
“别忍着,我知道你喜欢这样。”
男人音色沉沉,吐出的气息撩动女人鬓角的碎发。同时间,刀片轻轻掠过女人赤裸的双峰,蹭过濡湿的乳晕——
“喜欢,我喜欢的……!”
女人没说完的话尽数堵在喉间,化作身体不知是剧痛还是兴奋的战栗。鲜血混着汗液滴滴而下,染红了女人腰侧上大片的“雕刻”,滚向早已红透一片的床单。
“这样也喜欢吗?”
男人音色依旧不带感情,这回根本没等女人回答,刀片径直贴着皮肤上滑,留下一道道血痕,继续道,
“其实我真的很不喜欢你生了谢钰。乳汁是由鲜血化成的,你的血都该留给我,不是吗?”
“谢钰…”
鲜血源源不断从破碎的乳头渗出,本该是母爱的养育,不知何时变作了血液的浇灌。切割的剧痛又一次突破了女人对疼痛的认知,剧烈的颤抖中唇瓣情不自禁喃喃着儿子的名字——
她对不起谢钰,对不起她的儿子。
可偏偏所有负面的情绪于她而言都会化作上快乐。越是羞愧,在痛感激化下身体便高潮得愈发激烈,奇异的快感愈发汹涌!
“每次提起儿子的名字你都很兴奋啊,又喷了。”
“唔…他,他在哪?”
面对女人夹杂欢愉叹息的质问,男人轻笑间伸手搅弄她汩汩流水的下体。刀片放过了残缺的乳头,继续向上,在锁骨位置不知刻画着什么,一边道,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好像还吊在地下室吧。”
“哈啊…”
锁骨的刀痕连向双乳之间,似一条形而窒息的锁链。刀片再次向上抚过女人面颊,所过之处伴随男人俯身的吻与轻语,
“哦不对,昨天好像送他去洗澡了,应该还锁在浴缸里,换了几次水都是红的。”
“浴缸…“
男人一扫女人彻底失神的眼眸,手指从她下体抽出,随意将淫液抹在女人小腹上的“作品”。似乎欣赏够了,刀片悄声息滑至她剧烈跳动的颈动脉,悠悠道,
“又或许,他就在这儿看着我们呢?”
“看着……唔!!”
透明的淫液从下体溅出,一如颈动脉喷涌而出的鲜血——那是女人从未体会过的绝妙高潮,在走向死亡的瞬间!
血泊浸透了床单,似一大片托起女人的彼岸花。血液如喷泉一般涌出,身体濒死抽搐间是生命极速地陨落。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是一如既往的痴迷且欢愉。下一秒她又猛得抬起头,顺着昏暗的灯光直直望向角落的那个红点,像是看见了那双黑暗中窥探恐惧的墨眸!
嘴角难掩愉悦病态的笑意,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沙哑断续道,
“小钰…要听爸爸的话…做个乖孩子,不要跑,不要哭…”
“妈妈爱你,妈妈的糖都给你。”
“我真的,最爱你了。”
猛然睁开眼,昏暗的光线被刺眼的白炽灯取代,大片的暗红血迹变作身下层层的冷汗——
又是一个真实到刺骨的梦,唯一的破绽只有那句……最爱你了。
“又做梦了。”
熟悉的男声自身侧传来,低沉微哑,不是疑问句。
谢钰清楚薛凛的目光正刻在自己眼尾,犹未散去的窒息感让他法做出反应,只得重新闭上眼,淡淡嗯了声。
这样的情况持续一周了。
薛凛没再深问,转过身靠在床架,点烟的同时顺手也给谢钰递了根。过了数秒,床铺响起窸窣声,香烟从指尖滑走。
那是一种在不知不觉中堆砌的默契,和肉体关系关。就像如今仅凭谢钰抽烟的细微声音,薛凛就能听出这人的情绪——从恐慌到压抑,再到自我强迫的平静。
直至谢钰的呼吸彻底回归平稳,薛凛望着牢笼外熙攘的人群,话锋转道,
“今天活动日。跟我出去转转,别留在牢房。”
…
谢钰明白薛凛的意思。林骸一周未行动,他们的计划也还差最后一个突破口。现下的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他没时间沉湎于痛苦,尽管这是他记不清第几次看见幻想中母亲濒死的模样。
吐出的烟雾模糊了视线。谢钰总算抬眸,恍惚间女人血淋淋的尸体与薛凛的背影重合,一个是疼痛的过去,一个是渺茫的未来。
“怎么了?”
薛凛转头的刹那谢钰已经收回了目光,撑起身哑声道,
“没什么,走吧。”
再渺茫的未来,也总要试着争一把不是吗?
他们就像两条被卷进激流的狗,只有拼命地往前游,最后游到哪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但总是好过沉底的。
一月一次的活动日实属难得,整个区域在狱警的看守下沸沸扬扬,其中以棋牌室最盛。
“胡子哥,薛凛和那骚货不会不来了吧?”
极低的耳语穿透熙攘的人声。胡子扫了眼聚桌吵闹的囚犯们,哪怕心里也开始打鼓,还是一拍桌子稳住人心道,
“都他妈耐心点!那婊子的伤也好一半了,薛凛肯定会带他出来溜溜。”
“说的也是。”
见一帮人不再有异议,胡子左手不由自主地摸上口袋里早准备好的小瓶乙醚——
是时候做个了断。从前总被薛凛压那么一头,拜谢钰所赐自己断掉的鸡巴,还有这一周被关的禁闭……
种种恩怨脱缰般冲垮理智,胡子等不了了。得亏之前在医务室顺了这么一瓶东西,今晚他就要一雪前耻!
“来了,人来了!”
思绪被耳边轻呼打断。胡子顺着人声望向门外,和早打点好的狱警对了个眼神,方望向远处一前一后两个人影。
来了就好。来了,今儿就别回去!
夜晚的微风穿透层层铁窗,挟着百合的气息拂过鼻间,琥珀的余光自始至终不离斜前方的背影。
从林骸那儿回来的第三天,谢钰就已经不需要自己搀扶了。恢复得不,还是那头倔强的斗狼。
薛凛压下心头难言的涩意,抬眼想找一找方炝他们,不想走廊另头的喧嚣中远远走出一伙人。荞麦信息素算不得铺张,但Apha依旧能感受到隐隐的敌意。
薛凛挑了下眉,身体已经先一步来到谢钰身侧,不经意间将人往自己身后挡了下,懒懒道,
“好像有垃圾想找茬。”
谢钰自然也闻到了,瞥见为首的胡子时依旧没什么表情,倒是抬手用指尖撩了下薛凛的衣袖,继续先前的话题道,
“我猜,在这儿?”
“你怎么知道?”
谢钰像是笑了声,浅得让人不及捕捉,
“我能猜到,林骸也能,到时候带不进去的。”
“嗯,我再想想。”
薛凛和谢钰的交谈再正常不过,只是距离比往常近了些。可这画面落在胡子眼里,倒像两人正闲庭信步“亲密”着,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怒火更盛,胡子不由加快些脚步,侧身压低声道,
“那群警皮狗把方炝他们看好了吧?”
“放心吧哥,这些天薛凛都跟那婊子待一块儿,他保证不知道狱警刚叫方炝他们去喝茶了。”
胡子一点头不再多问。随着相对而行距离愈近,他目光有意视谢钰,望向薛凛时又挂回假笑,当先抬手招呼道,
“哟凛哥,来玩儿还是找人啊?”
…
方炝他们和胡子起冲突了?
如果是往常,方炝早出来迎自己了。可胡子上来就点了句“找人”,很难不让薛凛多想。
薛凛嘴角仍挂着散漫的弧度,但源于本能的反应,在嗅到未知危险时小臂一抬,也不管谢钰愿不愿意就往他肩头一搭——从颈后环过,随意间透了丝保护的意味。
谢钰不习惯这样的接触,眉头微蹙却到底没避开。紧接着又听胡子道,
“如果找人的话,那你可能就要扑空咯!”
几句话的功夫,两边人终于停下脚步,在走廊中间正面交锋。薛凛手腕微抬,指侧意在谢钰下颌蹭了下,沉沉视线却是直射胡子,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凛哥,你教不好小的,我就来替你教教呗。估摸着,现在他们也差不多该学会道歉了吧?”
…
操,什么时候连杂碎也敢威胁自己了?
琥珀瞬间涌动如潮水。薛凛自知算不得好人,但只要认定是自己范围内的人或东西,他最厌恶旁人碰——强者刻在骨子里的骄傲自负。
感受到琥珀的差别压迫,谢钰不禁睨了眼薛凛。谢钰自知性子冷,但如今他们不能再“缺兵少将”,何况方炝对自己也算不。索性,谢钰抬手拍开薛凛的小臂,上前一步,眼尾扫向胡子,流露的戾气像形的刀刃刮在骨头上,
“别墨迹了,人在哪?”
“…妈的,这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
琥珀的压制加上谢钰的凶性,情急下胡子稳住心神,直视谢钰的目光讽刺道,
“凛哥的狗我哪敢随便动啊,就是请去和大伙儿深入交流下嘿!走呗凛哥,他们在这儿器材室,去接人啊。”
一个昭然若揭的陷阱。没办法,要怪只怪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对方抽了他们的底牌之一当做胁迫。
咚!
纵使薛凛已高度戒备,可踏入一片黑暗的活动器材室时,甜橙混着化学药剂的刺鼻味儿飘向鼻间,想要闭气已是来不及!
意识在抽离,身体丧失协调,后背重重装在冰冷的铁柜——是高纯度的乙醚,只需瞬间就能麻醉神经!
可问题胡子是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方炝到底在哪,狱警为什么没有任何的阻拦,这一切仅凭胡子就能办到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得到林骸的默许或操控,此刻合理就是另一间“办公室”?
种种疑问在脑海闪过,薛凛来不及思考。手脚被瞬间压制,视线越过众人的肩膀,画面最后定格在那双同样盛怒的墨眸。
他看见处于昏迷边缘的谢钰被一拥而上压在了墙角,看见他拼命想稳住身形却终究被杂碎们束缚了手脚,看见……一切堕入黑暗,意识飘离出身体,停机。
“给他的乙醚已经用了?”
“应该是。他们进去那个房间已经五分钟了,没听到什么打斗声,应该已经晕过去了。”
“嗯,那群人还算有点用处,”林骸说着目光一扫桌上的屏幕,嘴角噙笑轻飘飘道,“唯一的遗憾,就是那房的监控坏了。”
“那监狱长……”
“伤大雅。”
林骸止了狱警的话,指尖一动,又将监控画面调转至警卫室——只见屏幕中的十几个人皆满脸不耐,偏偏在封闭的房间中又拿正说教的狱警没办法。那个叫方炝的站起来说了句什么,立刻被旁边的狱警一脚踹回了座位。
很好,一切都很顺利。
林骸享受这种在暗中操控一切的感觉。一记“借刀杀人”,估计胡子到现在都不知自己平白给人做了“刀”。一想到胡子那张沾沾自喜的大脸,林骸就觉可笑逗乐。
“回去吧,有消息再过来汇报。”
林骸将画面调回活动器材室外的走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