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婆子在村子里没什么结交,一就是她家病痛缠身,村子里的人最怕沾惹这种说法;
二就是何婆子根本就不屑于与这些说三道四的人多说两句废话。
就如以往那般,何婆子依旧是那个埋头苦干,不搭理旁人的不知趣的婆子。
两个妇人满头汗珠,通红的脸,一时眼中闪过尴尬。
张知意心想,这些人哪里知道她们是急着赶紧把这一亩地的事情都收拾好了,好回家把稻子脱谷,好晒干,接着赶紧把山薯和木薯给弄出来呢!
她们是打算赶紧紧赶慢赶地赶进度,好回家闷声发大财呢!
那些山薯干和木薯粉收拾出来,也有接近一百斤了,那可是实打实的粮食啊!
到时候,村子里的人饥黄不接的时候,就他们家偷偷吃饱了肚子,管得着别人在那里酸溜溜个啥劲!
“婶子,我阿婆这是急着呢。你看,你们都收拾好了,我们家还没收割完呢。”张知意直起腰,一边捶着,一脸的虚弱,一边小心地回着。
两位婶子下意识就回头,一整片茫茫的田地里,顺着那远方青绿色的山林和清湛蓝色的天空,四处堆起来的稻草堆和挎着小篮子弯腰捡拾谷粒的孩童,鼻尖冲进来的一整片清新的禾叶的香味。
“哎哟,那可真是的,除了那两家年年种的晚的,熟得也是晚些,大家都基本把稻子都收回去了,你家就这河边的一亩地,今年倒是迟了些。”
充当着何家的外交代表人的张知意,堂而皇之就顺势站了起来,松动着麻木的手臂,继续说:“哎哟,那不是前几日家里搬家吗,我阿婆啊,说好了,他们现在住的不就是我爹娘的嘛,把家里山边的老宅子给我了,我就想着,搬去那边住,以安的身子不太好,去那里清净些。”
“哟哟,是哦!听说这回事了!你阿婆也愿意?”两位婶子的八卦雷达顿时开启,跳下地里,避开那稻梗茬,一左一右,跟张知意说得亲热。
何婆子哼哧着红脸,抡着镰刀干个不停,根本就不理会她们在说些什么。
几回想打断一下,毕竟要正经干活了。
可一瞧,那被左拥右抱的,竟是自家那不太本分的孙媳妇。
再细想,也许自己做不到的,让她去做,也行,也就没说什么了。
两位婶子一直在套着八卦,直把张家和何家的八卦,以张知意的版本,全都给听了个遍。
到最后,两位婶子还说了:“可怜见的,果然是没爹没娘的,哎……要是你娘还在,你肯定过不成这样。罢了,到时,婶子闲暇了,回家给你送去两个畚箕,两个扫把,也权当是婶子们的一点心意了。”
“谢谢刘婶婶,郑婶婶。”
“哎哟,婶婶,怪新奇的呢!知意这小嘴可真甜!”她们都满意地担着肩膀上的禾草,离去。
张知意雄赳赳地回来,直接凑着何婆子,就开始开镰。
何婆子有些酸溜溜地说:“你倒是挺会收买人心的,一来一回的,就处起来了。”
她当年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就直接进了这何家,任她是有百般心思,可却几乎人人忌讳。
几回下来,她也是心冷了,不再热脸贴冷屁股,特别是借了几回钱,都借不回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