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妧,说话!”
她能说什么?
说她不过是着了人的道?
可她又是着了谁的道呢?
安行洲看着清妧嘴角勾起的那一丝轻笑,确信那既不是慌张无措,更不是惊恐后悔,他的怒火迅速烧去他的理智。
“顾三郎,阿妧何时去过怡红院?”
顾浥尘本该实话实话,却在瞥见清妧脸上的冷意时,莫名改了口:“姨父听岔了,某说得是天鸿院。”
“若是天鸿书院,有何去不得的?”
“县主是女子,书院又多郎君,自是去不得。”
“呵。”安行洲冷笑,“未入陵阳,我便听说顾三郎乃百年难得的坦荡君子,如今见了,才知市井之言不足为信。”
“……”
顾浥尘衣袖下的双手一紧。
叫安国公听见他劝安清妧,本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品行高洁的君子,可他怎么就犯起了浑,居然又替她掩饰?
如今好了,若他说实话,安清妧不会念他的好,可不说实话,怕又会得罪安国公。
罢了,两害相权取其轻。
“姨父说得是,便是为了县主,某也不该有所隐瞒。
听我家六郎说,前日他去怡红院玩乐的时候,撞见了县主,他当时就劝她离开,可县主不仅没有离开,还和陵阳城内有名的纨绔公子喝了小半日的酒。”
“……”安行洲听得眉毛直打架,他强忍住怒火对顾浥尘说,“顾三郎,多谢你特意来劝妧娘。”
“姨父莫要这般说,祖父常对我们言,安家
和顾家是一脉两支,不管哪一家出了事,另一家难免受牵连,故而任何时候都该肝胆相照。”
这话叫清妧周身一震。
安行洲却笑而颔首:“你说得很对,安家和顾家确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郎,年后的国子监会考,你好好考,若你成绩绝佳,我定会去陛下跟前为你美言。”
顾浥尘难掩激动地躬身道谢:“多谢姨父照拂,某定会日夜苦读,定不辜负姨父的信任。”
“去吧。”
“某告退。”
顾浥尘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大雨中。
安行洲回眸,见清妧的目光似追着顾浥尘去,气得又一次卷起眉毛:“阿妧,女子贵在知矜持,你怎么能——”
清妧收回目光:“阿爹,我就是想来林亭看看阿母写得字。”
“当真?”
“若阿爹担心我对顾三郎有意,我以为大可不必,他,我瞧不上。”
“……”
安行洲顿时有些难言。
阿妧瞧不上顾三郎,那她瞧得上谁?七皇子?
“怡红院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我是去过怡红院,但并未和人饮酒作乐。”
“那你去作甚?”
“不过是傍晚路过,瞧店里灯红酒绿煞是好看,便忍不住进门瞧了两眼。”
“当真?”
“阿爹若不信,尽可差人去查。”
卿流景既承诺会帮她掩饰,那便是阿爹真差人去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
安行洲问不下去了,虽他有问,阿妧句句有答,可如此沉着,反显得她是早有准备
。
此时的安行洲,不得不承认顾老太爷说得对,阿妧大了,便他再舍不得她,也该尽早为她订下婚事。
明日,他便寻媒婆上门问一问。
“阿妧,我们该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