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烟娘又往她如山高的瓷碗中添了一块肉。
文娘瞧见,似笑非笑道:“烟娘,你还真是疼县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县主是你未来的儿媳呢。”
这话一出,宁娘的脸就冷了。
烟娘气呼呼地丢下筷子:“二嫂,你胡说什么呢?县主还没和三郎成亲,便是顾家的贵客,我对贵客好些,难道不应该?”
“那时娘和如娘也是顾家的贵客,你怎么不给她们多夹两块肉?”
“你——”
顾老夫人不悦地挑眉:“好好吃饭,不想吃的,回自给儿房里去!”
众人低眉,再不敢言。
这头安静了,隔壁桌的说话声就变得明显了。
只听悦娘掐着嗓门,紧张兮兮地问:“你们听说了吗,前日陵阳城的天牢跑了一个钦命要犯,为了不让那犯人搅了过年的喜气,大殿下率禁卫军,七殿下率都城军正在满城搜捕,据说昨儿还敲了顾家的门!”
二房的顾婉容一听,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悦姐姐,我们一会儿还要出门去宫里,你可莫要吓人。”
“哈哈哈……”悦娘被逗得哈哈大
笑,“容娘,瞧你胆小的模样,便那钦命要犯再吓人,难道还能对顾家下手?”
“那可说不准!”容娘转头,问旁的几个庶出的小娘子,“你们说呢?”
庶出的小娘子默默互看了一眼,纷纷赞同道:“容娘说得是。”
这话立刻叫悦娘吊起眼睛:“是什么是?!”
眼看隔壁桌的小娘子们也要吵起来,顾老夫人的脸色就越发地不佳了,她拢起袖子,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
隔壁桌也变得静默无声。
顾老夫人脸色肃目地对文娘和烟娘道:“此次逃狱的要犯罪大恶极,陛下已下了敕旨,一旦抓住,凌迟处死。
城中凡有知情不报者,或胆敢窝藏罪犯者,轻则流放,重则抄家,是以这两日,你们务必让奴婢们警觉些,可莫要叫些乱七八糟的人溜进顾家。”
文娘乖觉地点头,但烟娘却不甚在意地说:“阿娘,陛下这敕旨下得也忒奇怪,这般贼人或有因畏惧而知情不报者,但怎么也不可能有胆敢窝藏的吧?”
顾老夫人脸色一沉:“陛下的敕旨你也敢妄议?!”
烟娘讪讪垂首,再不敢言。
然,烟娘是说者无意,清妧却是听者有意。
陵城城内逃窜着钦命要犯这样的事,过去不是没有过,可过往最多就是都城军奉命搜一搜,何曾出动过禁卫军?
且此次搜寻的重点彷佛在贵家,而不在寻常百姓。
陛下到底是在找谁?
碗里的饭菜莫名就没了
香味,此刻的清妧只觉得顾家的这餐饭为何要吃得这般慢,这般久?
“妧娘,怎么不吃了?”
“吃不下了。”
烟娘立刻皱紧眉毛:“你吃太少,这般对身子不好,久而久之怕是会伤到根本,到时候可是要后悔莫及的。”
“……啊?”
又吃了大半个时辰,桂嬷嬷才走进花厅:“老夫人,前院的席散了,老太爷说,收拾收拾该进宫了。”
“嗯。”
宴席遂散。
回去的路上,清妧走得飞快,还未到门口,她便对奴婢们说道:“卢掌事跟我进来,其他人都在外面候着。”
“是。”
“县——”
“陛下抓得是你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