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本殿刚才真是闹着玩的,静娘是本殿嫡妻,待本殿坐上龙椅,她当然是本殿的皇后。”
赵世尧抬眸,一字一句道:“七殿下,不是老臣想要打击您,只
您怎么知道,自己定能坐上龙椅?”
“什么?”
赵世尧不说话,他眉目沉沉地转过身,走到寝殿外,命心腹守好殿门,然后才回进寝殿。
“娘娘,七殿下,老臣问过葛太医,陛下没转醒,是因为余毒未清,太医疗正在调制解药,待药成,陛下随时会醒。
昨日,范宰辅将将收到明州府急报。
此番三殿下在明州治水,日夜不歇,竟是累得从堤坝上栽了下去。可次日,三殿下瘸着腿,再上堤坝,还说,灾情不解,他誓不歇息。
如今,明州大雨已停,灾情亦得到有效控制,谢少卿更是查出明州刺史行贿受贿,乃是致明州堤坝被洪水冲垮的元凶。
明州事未了,明州百姓已经是人人称赞三殿下是心怀天下的仁义之子,待明州事了,三殿下的仁名必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溱国。
娘娘,七殿下,老臣想问,等陛下醒来,听闻三殿下所作所为,又当如何?”
皇后和卿云澜的脸色,顷刻间深沉如水。
端午前,卿云礼被封王,入中书省,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已猜出,帝心偏移至卿云礼身上。
端午夜,帝忽昏厥,吓得朝堂和后宫一团混乱,皇后和赵家借着这股乱,把卿云礼遣出陵阳。
本以为要不了两日,帝便难逃浩劫,到时候,卿云澜近水楼台先得月,趁势登基,就算卿云礼心有不甘,可等他回到陵阳,已然是木已成舟。
却不想,
帝昏于龙榻一月余,不仅没断气,说不得过两日还能缓过来,一旦帝醒,卿云澜又来日堪忧。
“阿兄,云礼是赈灾有功,可云澜不也是侍疾有功吗?”
赵世尧冷笑:“娘娘,你以为云澜在陛下寝殿调戏宫婢,打杀宫人,范宰辅和朝臣一无所知吗?
这会儿御史不说话,是因为陛下还昏着,等陛下醒来,御史们的奏章只怕会如雪花一样飞进御书房!”
皇后恨恨地瞪卿云澜。
溱人重礼,忠孝又排在首位,她和赵家花那么多心思,把云澜召进宫里侍疾,除却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更是为了让他博出一个孝名!
可他进了大明宫,头两日还肯做做样子,日子久了,便当大明宫是他的皇子府,时不时叫人撞见他的放浪形骸。
她不是不想管他,可她总不能时时刻刻地盯紧他。
皇后暗叹,随即朝赵尚书勾唇:“阿兄,既然朝中局势尽在你胸中,那想必解决之法亦在你心中。”
说着,皇后略略屈身:“还请阿兄看在你我同是一宗的份上,为我和云澜指条明路,我保证,只要云澜能上位,赵家在大溱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卿云澜亦急急拱手:“请舅舅助我。”
赵世尧不言,他缓缓抬眸,目光略过皇后和卿云澜,落在龙榻。
皇后顺着赵世尧的目光,回身看龙榻,龙榻上,皇帝静静地横躺着,仿佛死了一般。
她忽而心惊,不敢置信地瞪着赵世尧
:“阿兄,你该不是想要——”
“欲成大事,便不该妇人之仁!”说罢,杀意在赵世尧眼底疯长,“娘娘,陛下不死,帝位就不能空虚,帝位若不空虚,七殿下何以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