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休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展开,在李竹面前一晃而过。
“这是我的证件。”
李竹:“……”
陈休拍了拍身边的人,示意他伸出手来。
“不好意思,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的下属,你可以叫他周一,就是大家不太喜欢的那个周一。”
“你或许听说过十三处的名号,毕竟我们也没办法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看见他手上这枚戒指了吗?价值连城、历史悠久,但这并不是它最独特的地方。”
“它最独特的对方在于”,陈休将自己的手覆在了那枚古玉戒指上,“只要遇见某些不寻常的东西,就会发——”
话音戛然而止。
陈休抬起手,低头,再也维持不住自己招牌式的笑容,他紧盯着那枚戒指,不可置信的摩擦了两下。
这怎么可能?
来咖啡店的路上他们还确认过,古玉戒指还在发热,现在这是……
他忽然明白过来,停止了绕关子。
“你是从博物馆里出来的?”
李竹装傻:“啊,什么博物馆,那附近有博物馆吗?我不知道啊。”
陈休放弃了和他交流。
他看向身旁已经站起来的周一:“不对劲,不是他。”
周一反应很迅速:“出租车司机。”
李竹第一次听见周一的声音,有些模糊和沙哑,像是嗓子里堵了一坨沙子,还是湿的那种。
二人现在也顾不上李竹了,匆匆忙忙往外跑,甚至跑出了一股吃霸王餐逃单的架势来。
逃单?等等。
李竹低头,看向桌子上的三杯咖啡,面色阴沉。
十三处是吧?陈休,我记住你了。
李竹伸手竖了个中指,苦着脸结账去了。
从咖啡店出来,李竹又打了辆车。
现在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他身上的薄外套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先前和陈休说得话不是他胡诌的。
直到回了酒店,又缩进被窝里,他才感觉到真真切切的暖和。
他回想起陈休和周一刚才说的话来。
十三处,应该就是李竹先前想到的国家队了,他们暗中处理这些超乎了普通人常识的东西。
听他们的意思,他们这一趟并不是为了采薇或者自己来得。
周一手上戴着的那枚古玉戒指能察觉到不寻常的东西,或许是发热,或许是什么别的,能协助他们的工作。
他们知道博物馆里有问题,但远没有他们现在做的这件事棘手。
自己从博物馆里出来,身上或许沾染了采薇的气息,导致他们认了人。
那他们要抓的是那个出租车司机?就是自己被人抢了的那辆出租车。
怪不得那个陈休在那儿拐弯抹角的,还“藏污纳垢”,谁是污谁是垢啊?
李竹心里替那对抢车的情侣默哀了两秒,这是你们自己找的。
他仰躺在床上,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老太太,你说这世界怎么这么复杂呀,不过也挺奇妙的。”
深城的另一边。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郑浩引着人从警戒线里钻进来,到达了小巷尽头。
“半小时前有人报警,说这里发现了两具尸体,看衣着穿戴像是对情侣,但现场感觉有些不对,局长让我通知你们也来看看。”
陈休用一块绣着梅花的精致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遮掩住漫天的血腥气。
郑浩问道:“有问题吗?”
陈休看了看周一。
周一正要伸手感受戒指的温度,眼角余光却好像看见了什么。
他在冲天的血腥气里往前走了几步,看见被白布盖住的尸体手上露出一枚钻戒来。
他扭头朝陈休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指了指。
陈休:“是他们。”
这两个人抢了李竹的出租车,陈休还记得,因为这人手上明晃晃的大钻戒扫一眼就知道是假货。
看来确实是那个司机的问题。
周一手上的戒指散发出一阵阵热意,很是微弱。
“已经走远了。”周一沙哑的声音响起,吓了郑浩一跳。
陈休:“凶手你们暂时不用找了,这个案子转到我们这里来。”
郑浩松了一口气:“多谢。”
最近他正准备升职,这烫手山芋不能落在他的手上。
陈休笑了笑,视线没有在现场继续停留:“麻烦郑队长还是把这里处理一下。”
话罢,他将好像沾上了这里血腥气的手帕随手扔进了垃圾箱。
“周一。”
二人步伐迅速,很快消失在了小巷中。
李竹从梦里醒来,发现不过早上六点。
如果不是外力干预,他很少有这样早起的时候。
李竹以前的人生格言是:赖床毁上午,早起毁一天。
他愿意承认自己的懒惰,并且愿意一直懒惰下去。
当然,前提是不要饿着肚子。
李竹下楼,他记得酒店附近有一家早餐店。
外面的天空已经亮起了鱼肚白,寒意被裹挟在清晨的风中扑面而来,甚至能够穿透外套的拉链,李竹把衣服又裹紧了点,加快了步伐。
“您说,往年降温有这么快吗?您的大孙子论是饿死还是冻死,我觉得都挺丢人的,有一种生活不能自理的悲哀感。”
“你在和谁说话?”
李竹正向前走着,听见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他转头,眼珠子都定住了,根本挪不开。
一个身形极为高挑的女人正站在他身后两三步的地方看着他。
之所以用极为高挑来形容她,是因为她的身高已经在一米七五左右,李竹看她的眼睛,几乎不用低头。
女人在这清冷的早晨穿着一袭长裙,很长,只能看见一点长筒靴,外头套了一件带绒毛的小衫。
发到肩膀上方,眼神冷厉,是传说中顶级御姐的长相。
不过这些不足以让李竹眼珠子瞪直了。
李竹行走江湖多年,对女人的审美自成一派。
首先,他不是颜控,对以后伴侣的长相丝毫没有意见和要求。
其次,他不是声控,就算以后的另一半是个破锣嗓子铁观音,他都觉得甚所谓。
最后,他是一个胸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