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时辰是今日午时三刻,娘娘若答应出手相救,臣,愿效犬马之劳。”作为后宫宠妃,她不缺钱也不缺势,多的是人对她巴结讨好、屈膝奉承,他甚至没有什么筹码可以摆出来跟她谈条件,唯此四个字而已。
“哈,犬马之劳?你能做什么?我又凭什么相信你?”陈怡刷地站了起来。
梁尚宇似乎也慕的倔强了起来,他抬头直视着陈怡:“回娘娘,臣任侍卫营副统领之职,乃御前近臣。领八百侍卫,负责前廷太和殿、宣德殿的安全。并与其他三位副统领,分别掌管东、南、西、北四大宫门的出入。请娘娘相信,臣有能力可以为娘娘尽微薄之力。”措辞铿锵有力,尤其强调了自己所任职位的权利,让人很容易信服。这架势不像是在求人,倒像是在谈判了。
他说大门的出入?出入...像把热铁浸入水槽,有一个念想顿时让陈怡的脑中沸腾起来。
陈怡压抑着情绪:“哦?不知梁大人管的是哪处宫门?”
“回娘娘,臣掌管的是前廷南大门玄武门。”这句话说的有些犹豫,梁尚宇的底气不似之前那么足了。
前廷,是皇帝召见大臣,处理政务等的地方,南大门,是整个皇宫的正门。而偌大的后宫,能通向外面的只有两个门:西边西华门、北边宣德门。这个消息怎能不让人失望。
梁尚宇明白这个‘筹码’在陈怡看来也许不够分量:“娘娘,依例,暴毙的宫人会被草草葬在宫外的浅草沟。”说着,他瞥向床上,像是在提醒。
“梁大人不会以为我连想厚葬一个奴才都办不到吧?”陈怡仿佛听到了一个可笑的言论。
“臣不敢,只是宫人不得随意出宫,外面有的是阳奉阴违的小人。”暗含之意就是:即使是淑妃娘娘,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言之有理!陈怡忽然意识到:自穿越以来,她并不认为陈绮身边有哪个人是完全可靠的,也没有发现陈绮有什么能把‘触手’伸向宫外的力量。这样的荣宠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脆弱不堪。是自己疑心太重了么?还是自己知道的太少了?
“臣可以将这位妇人运出宫外,妥善安葬。”紧接着,梁尚宇抛出最后的诱饵。他告诉她:即使在后宫他也能吃得开。
一番沉思过后,梁尚宇在后宫如何好似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陈怡看着梁尚宇,顿觉这个人价值连城,此次合作可以进一步接洽。
“我又如何确定你不会也对我阳奉阴违?”
“臣不过一个小小的副统领,娘娘身份尊贵,想要致臣于死地,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是啊,如果能一直在这个位子上,一直在皇帝心里的那个位子上的话,确实如此...
“起来吧,梁大人。”
想起方才妇人的离世,陈怡开口:“我答应施以援手,并不意味着一定就可以让陛下收回成命,我…没有那个把握,这一点还请梁大人不要过于强求。”
梁尚宇神色激动,但还是镇定的回答:“臣明白。”
陈怡闻言略松口气,转而问道:“可是慕展钊老将军?”
梁尚宇有些惊讶,紧接着给了肯定的答复:“正是。”
是了,这个名字她有些印象,昨日酒席上,众人叫嚣着要收拾的‘老匹夫’正是慕展钊。陈怡还记得赵旦满嘴酒气、大声叫嚷着:这个老匹夫整日想着打打杀杀的也罢了,驻军军饷?胆敢觊觎朕的国库,简直是居心叵测…
“梁大人,请到屋外稍后。”
“娘娘?”梁尚宇有些不解。
不想让他误解自己在拖延时间亦或出尔反尔,陈怡解释道:“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必须整理一下。”
衣摆下面残缺了布料,脸上哭花了妆容,陈怡实在是有些狼狈。梁尚宇顺着陈怡的视线目光下移,然后不自在的别开脸,领命出去。
陈怡把阿玺几个唤进来,好在裳衣轩本就存储了很多衣服,很快的收拾停当。
再次来到妇人的床前,想着妇人的遗愿。虎子是陈绮的弟弟,陈绮是她爹娘唯一的孩子,难道说虎子是陈绮的娘和别的男人的孩子?虎子是个男人,而这里是皇帝的后宫,如此可以肯定的是:虎子是个...太监!陈怡觉得头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