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绾摇摇头,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对方就主动道歉了。
而且看着海澜月的态度很是诚恳,显然是真的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偏偏燕绾压在心头的那股气,还没有被发出来,就又被堵了回去,差点没给她起初内伤来。
自然不可能再要海澜月的东西。
再纠结之前的事情,便显得她小肚鸡肠,容不得人了。
燕绾的脸色有些不好。
恰好周围的人,除了谢忱与普度大师以外,她压根就没有其他脸熟的人。
就连附近的环境都是陌生且败落的。
总之,就没有哪一处是顺心的。
燕绾看向旁边不知何时念起了经文的普度大师,知道不管问什么,在他那儿都得不到答案,便将视线转到了海澜月的身上。
“我能问你一下,将我们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海澜月抬头看了眼天边的红云。
如今天色渐晚,偏她们住的地方还离此处有些距离。
须得将采石场上的那些人都送到他们住的地方,再返回她们自己的住处,中间还得再折腾好几趟,还不知道能不能在晚膳之前将燕绾等人带回去呢!
她说:“燕姑娘,你想知道的这些事情,等到明天我再与你细说,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让他们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可好?”
燕绾难道还能说不好吗?
她与谢忱重新坐回了车厢里,只不过这次赶车的马夫换成了海澜月身后的一个官差。
普度大师则是留了下来。
似乎是有事情要做。
燕绾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瞧见海澜月与普度大师一起朝着采石场上的人走去。
是为了让普度大师替那些人看病吗?
她瞧着那些瘦骨嶙峋的人,总有种他们活不长久的错觉。
等到了地方,看见海澜月给他们准备的住处,谢忱便与带他们来此处的人僵持起来了。
许是因为附近太过偏僻,空地太多,建房的人便没有挤在一起,七八座屋子零零散散的四散开去,屋子与屋子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虽说这些屋子看上去都是很不起眼的砖瓦房,但仔细看来还是有些区别的。
东边有座屋子是朱红色的大门,门窗之上还有雕花,瞧上去也比旁的屋子要大上一些。
张柳带着燕绾与谢忱来到这座屋子的门口,说是燕绾接下来几日可以住在这里。
却在谢忱也准备跟着进屋的时候,拦住了他。
“谢少爷,这里是她们女子的住处,您的住处还要再往前走些路的,并不在此处的。”
虽然没有进门,但大门打开后,屋内的布局在外面看来,也是一清二楚的。
大门正对着的是堂屋,往左边去的地方是厨房,往右边去的才是卧室,卧室那边的门有两个,都是关上的,想来应该也是有两间房的。
“这里有其他人住么?”
谢忱问道。
张柳摇头道:“这屋子是大人特地为燕姑娘准备的,还没有被其他人住过,干净着呢!你们放心便是了。”
有些事情必须要普度大师帮忙才能做,可海澜月不是上一任的大人,她没有那么大的底气,带着采石场的人往锦官城去。
可普度大师寻常又不会离开锦官城。
她便只好借由其他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这处给燕绾特地安排的屋子,就是手段之一。
海澜月仔细打听过普度大师的事情。
在来到锦官城之前,普度大师一直没有在某个地方定居的打算,直到进了甘露寺以后。
她知道了普度大师与燕绾的渊源。
原本是想着将燕绾带过来,普度大师担心燕绾的安危,自然而然也是会过来的。
海澜月下定决心后,就开始叫人准备了一座单独的屋子。
新建的屋子,连带着屋里的一应装饰摆件都是新的。尽管屋里的这些东西都比不上燕绾她们自用的,但放在他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说,已经是尤为珍贵的了。
“那这间屋子有几个房间?”
“不算上厨房与大堂,是有两个房间的,大人说一个给燕姑娘做卧房,另一个给您做书房,书房的书架上也摆了不少的书,有经文讲义,也有游记话本,因着咱们这里太过偏僻,也不好离开去别的城镇,所以游记话本都是许多年以前,但是用来打发时间,应当还是可以的。”
这边的屋子是张柳和其他几个兄弟一起建的。
前前后后也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而且屋子里的东西也不是海澜月一个人布置的,张柳也在里面帮了些忙。
所以谢忱问起来的时候,他回答的头头是道。
然而就是他这么熟练的回答,才让谢忱更加坚定了原来的想法。
“这边的书房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他问。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问话的人一直是谢忱,而燕绾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但张柳还是认真回答着:“书房里没有床,但是靠窗的地方摆着一个美人榻,燕姑娘若是读书累了,可以在那上面稍做歇息的。”
他们这里的家具大多是自己做的。
就比如说书房里的那张美人榻,木质的美人榻是张柳亲手做的,美人榻上的垫子和枕头则是他妻子忙活了好些天才准备好的。他的妻子还别有心裁的在枕头上绣了兰花,配着白底的枕头,看上去特别的好看。
“你不用带我去其他的地方,我就在这里的书房凑合一下得了。”谢忱一边说着,一边避开了张柳,冲燕绾招了招手,就要带人进门去。
眼下人生地不熟的,本应该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普度大师,隐隐之间似乎还有几分倒戈之像,谢忱当然是不放心留燕绾一个人在这里的。
他刚才也注意过海澜月身后的那群官差,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所以他怎么可能丢下燕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