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你怎么?”齐烨看了看外面刚走的侍卫们,一脸狐疑,“你是不是做什么了?为何会被送到这里?”
顾十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关切道,“怎么样?你有没有事?皇上为何会把你关起来,若是只因为那些流言蜚语,绝不会到了如此地步。”
齐烨制止了他想要检查自己身体的动作,“你放心,我没事,皇上之所以把我关起来是因为我并不是齐侯爷的儿子。”
“什么叫不是侯爷的儿子,你不是,那谁又是呢?”
顾十安此时脑中是一团乱麻,他不明白为何向来宽容的皇上此次一改作风,此时又听见齐烨说起的这个消息忽然觉得这个事情似乎有些预谋的意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你不会这么平静的,而且,”他看着齐烨,眼神四顾,“这里并不像是一个牢笼,反而像是一个供你小憩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我来的时候,皇上叮嘱我一定要保护好你,难道,皇上他是故意把我们俩关在一起的吗?”
“没错!顾十安你很聪明,不愧是阿烨最看重的朋友。”
启元皇帝赵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牢狱外面,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人,诡异的是,这个黑衣人脸上也带着一个漆黑的面具,全身上下都包裹在一片黑色之中,他看着顾十安很是赞赏。
“皇上!”顾十安看着忽然出现的启元皇帝,心中那抹一闪而逝的猜想接近透明化。
赵恒伸出食指弯了弯,身后那个黑衣人立刻上前,电光火石间铁索连带着锁头哐啷掉在了地上。
顾十安和齐烨不可置信地互看一眼,皇上这是在干什么?
赵恒将身后之人让出来,“我是来给你们引荐一个人的,阿烨,顾十安过来拜见一下先皇!”
先皇?若是今日不是启元皇帝亲自带人来的,那他们肯定不会相信,如此荒诞无稽的说法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直到他们看见了那个斗篷下的容貌,俱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传言早已十余年前亡故的元盛皇帝竟然十余年来容貌未有丝毫变化,仿佛是得了了不得的大造化,得以容颜不老。
事情太过突然,两天前启元皇帝在刚刚了结科举之事后忽然在御书房晕厥过去,至今没有苏醒过来,御医们束手无策。
皇帝正值盛年无缘无故昏厥不醒,此事绝对不寻常,如今皇上的脉搏一日比一日微弱,明眼人都知道要准备着手皇丧了。
可叹这多事之秋,王朝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有为的帝王,奈何天妒英才,早早便要将人收了回去。
齐侯爷正在书房中悠哉悠哉地烧着一张纸条,他看着跳动的火光从小豆丁一样大小吞噬了纸条后一瞬间成长为一条火舌,眼中闪现出一种疯狂,一种胜券在握的疯狂,“这个王朝终于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天夜里,启元皇帝还是没能坚持住,至天明整个皇宫都处于戒严状态,众位大臣们个个人精似的,宫中多多少少埋了一些眼线,可如今皇城内异常安静,而他们也收不到眼线的情报,有些敏锐的可能已经猜到了大概,这个王朝可能要落入一个小人手中了。
晌午时分,内阁几位辅政大臣共同请齐侯爷以及六部官员进宫,直至晚间,六部官员才个个披星戴月的陆续出了宫,而齐侯爷却一直没有出来过。
宫中多的是风向标,墙头草,这一日,整个皇宫的风向都变了,齐侯爷作为先皇留下的除了皇上之外唯一的儿子成为帝位的唯一继承人,虽然他出身不高,生母只是一个宫婢,但架不住他身上留着的血脉和先皇皇嗣凋零的现实。
第二日,一大早,皇宫最高的城楼上传来九声钟响,雄厚苍重的声音中透漏出无限的哀伤,丧钟九响乃是帝王薨的警示。
及至晌午众大臣皆白衣缟素徒步进了宫,自从启元皇帝忽然晕厥至今才辍朝五日了,可这整个天下的格局已经大变了。
因为启元皇帝没有后宫亦没有子嗣,无人可守灵,经由内务府及内阁几位大臣共同商议决定由百官朝臣来代替守灵,并且宣发了遗诏。
言说启元皇帝中途清醒时口述了遗诏,恢复齐侯爷皇室的身份,并传位于其。
不少大臣对此持有怀疑态度,毕竟巧合太过:常年身体健壮且有功夫傍身的启元皇帝理应比之常人都要康健不少,怎么会毫无征兆地驾崩;内阁和内务府对于皇上的病情遮遮掩掩不肯明说详情;齐侯爷一家都被下了大狱,包括那个几乎是太子的齐烨,忽然间成了齐侯爷夫人的私生子;以及齐侯爷迫不及待的想要入主皇宫的举动,这一切顺理成章的事情太过按部就班了,就像是按着某个人的意愿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大胆,既然先皇已经将皇位传于朕,朕就绝不会让你们再这样诋毁皇家清誉,而且,我希望你们都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各位都是聪明的人,还是将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用在,该用的地方。”昔日的齐侯爷还未登基便迫不及待的享用专属于皇帝才能用的自称,这样的用心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是哪里来的脸面在这里大放厥词。
多数大臣皆沉默不语,这是一个没得选择的结果,也是一个残酷的事实,王朝史上最有作为的一位帝王极有可能死于阴谋。
独独当初程阁老一派,亦是启元皇帝当初倚重的一派新生官员执意要求验明启元皇帝的尸身以及遗诏,他们据理力争丝毫不相让,直把齐侯爷气的够呛,却又不能动他们,毕竟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即便他最终也要换了他们,可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看着叫喊的最为卖力的顾昀,心生不满,这人怕不是有问题吧,他的儿子都被那个野种给下了大狱,他居然还在这里为他人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