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落虽是对庄子卿表达了自己的好感,但并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庄子卿也不觉得她高攀了自己,但旁人显然不这样觉得。
风言风语,不知怎的陶星落竟然就成了众人嘲讽的对象。
“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咱们公子穿了女装估计都比着她好看,还敢天天这般上门来追求。”
“就是,果然出身就是卑贱,毫无女子的矜持,恬不知耻。”
“人家的本事可是大着呢,在外头能抛头露面做生意,在里头还能跟着自己的堂兄纠缠不清,还上了刘家的门放出了她哥哥,你们猜她是怎么放出来的?进去了刘府好几天没出来呢。”
“好几天没出来?这可是真是了得了。”
众人顿时发出暧昧不清的笑声。
世上风言风语对于特立独行的女子都吝惜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嘲讽。
刚好撞了个正着的陶星落:“……”
因为最近和庄家合作的事情,她还经常上庄子卿这儿呢,说流言就算了,怎么就不说些好的呢!
她对面的庄子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起身对她行礼作揖道:“对下人管束不力,还请姑娘见谅。”
陶星落正端起茶杯要喝,此刻赶紧放下杯子,起身摆手道:“庄公子不必如此,他们有一点说的不差,我确实是想追求公子来着。”
生气不?
她又不是泥菩萨做的,无缘无故被人胡乱猜测成这样,怎么会不生气?
但众人眼中她就是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在高攀庄子卿,她管不了别人这样想这样说。
她只能问庄子卿问道:“公子以为我在高攀你吗?”
庄子卿道:“没有。”
这话说的也是真的。
他不喜欢她,但也不会因此就看低了她,一个女子能以这样的出身拥有这样的钱财智慧,光是这一点他就不会轻视她,何况陶星落也不是自我轻贱的人。
但他真的不喜欢她,至少如今还是不喜欢。
这话庄子卿自然不会特特地说出来,但光看表现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他既不喜欢和自己一见如故的洛风华,也不喜欢眼中落满星子的陶星落,他的感情仿佛就比着旁人格外淡薄些,翻不起任何波澜。
陶星落大约看出了他的未竟之言,看着茶杯,忽然就叹了口气。
庄子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陶星落就道:“可是旁人说就算了,偏偏是公子身边的人,这就比旁人更让我难受了。”
陶星落托着腮,看不出有多难受,可她前面才说着不在意,后头又再提起,分明地是想起些什么来了。
庄子卿敏感地察觉到了她话中的别有意味,犹豫了一下,默然不语。
能让下人就这么在陶星落面前嚼舌根子,话说的还挺过分,他自然是不喜且对陶星落存了愧疚的,道歉可以,整治下人也可以,但他却是不想纵容着陶星落再对他产生什么想法,或者说,陶星落对他有想法可以,不该回应的地方他却是不想说话。
事实上,他连讨论这个问题都不想。
他和任何女子都划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线,洛风华心有所属,勉强也能让他看得上眼,算是一个例外,算是线内的知己,陶星落凭借着当初见面时那一眼的惊艳,比着旁人特殊些,但确乎连那道线的边儿都还没挨着。
陶星落看着他,感到了路漫漫其修远兮,暗暗叹了口气,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马上就过年啦,公子若是和那些仆从不同,觉得我还不甚讨厌,我能……”她看着茶杯上的花纹,低声道:“我能过来拜年吗?”
庄子卿已经做好了拒绝的打算,他以为陶星落想和他一起过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可只是拜年,这拒绝了也太失礼了些。
庄子卿想了想,道:“若是姑娘不嫌弃舍下寒陋,那自然是欢迎的。”
陶星落就抬头,弯了眼睛,眼中亮晶晶道:“如此到时就麻烦公子啦。”
女子在面对喜欢男子的时候几乎有一种天然的好恶感知,她能察觉到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就像陶星落几乎没有刻意,就已经知道庄子卿最喜欢她这一双好看的眼睛,而眼中含笑的她,更是一瞬间能模糊了她平凡外貌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