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柔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那若是以后你住了比这更暖和的房间,”周自柔搬出一个凳子,好整以暇地坐在他面前,“你会让我呆吗?”
裴盏以后住的可是大皇宫,大house。
裴盏不知道她这个想法是从何而来,但她既然问了,那自然是:“会。”
裴盏漆黑的眼睛里含着一点笑:“小姐怎么呆,都行。”
听见这个回答,周自柔眉毛勾起来,眼尾也跟着上扬,她嘿嘿笑起来,甜甜的像蜜糖一般:“裴盏你真好。”
裴盏进了皇宫,那生活条件肯定比她这还好一百倍呢。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留下吧。”她痛快地定下了这一买卖。
系统傻了。
就看着宿主如此单纯地将自己卖了出去……头一次见这么天真的宿主。
裴盏这么说,就代表裴盏现在对她没有敌意了!周自柔高兴坏了,看来这个马扎的还不是完全没有用。
裴盏被她甜蜜的笑戳中:“多谢小姐。”
周自柔不知道,她可能忘了。
自己同处一室的人是个病娇。
再无辜,那也是个病娇。
夜越来越深。周自柔在地上给裴盏搭了一个十分走心的地铺,自己睡在床上。
正是睡意正浓之时,小姑娘不知道被什么梦给打扰,皱起眉。
有一个东西,在不经意间悄无声息地爬上女孩的床,钻进了她的被窝。
床榻微微下沉,浓密的黑发慢慢探出被褥,露出一双黑润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女孩睡颜。
半梦半醒之间,周自柔做了个梦。
梦里,朦胧中的气息起起伏伏,沉沉浮浮。
有一个重物半压着周自柔,深深地埋在她柔顺的头发里,逼得她喘不过气来。灼热的气息贴着她的皮肤,烫得吓人。
女孩睫毛微动,就在她受不了快要睁眼之时,那气息又淡了去。
她不安地皱了皱鼻子,翻了个身,继续陷入沉睡。
第二日,连枝打来洗脸水。
凌乱的床榻上颓然坐起的周自柔将她吓了一跳。
“小姐,”连枝放下面盆,最先一步上前,仔细看着她眼皮下的黑眼圈,“这是怎么了?”
周自柔丧得一批:“怎么了。”
连枝拿来镜子:“您看您这脸……”
周自柔往那镜子里瞥了一眼,哦,原来是黑眼圈啊。
她没精打采地套上鞋,走至梳妆台前:“昨晚。”
连枝:“嗯?”
周自柔忽地停住,又不吭声了。
“昨晚怎么了,小姐?”
周自柔和她干巴巴地对视一眼。
扭头看了看地上已经空空如也的地铺,那里连条狗都没有,她接着又瞅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裴盏是走了,还是根本没来过?
她捂着脸,突然不确定起来:“昨晚我是在做梦吗?”
她嘀嘀咕咕什么连枝也是没听清,只得干着急道:“昨晚可是进贼了?”
贼倒是没进。
周自柔又问:“昨晚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连枝被问住了:“这……奴婢走的时候,小姐正醒过来,问了几句话,接着就叫奴婢走了,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昨晚又是何事再度入睡的呀。”
周自柔懵懵懂懂的,眼珠子转了半圈。
“小姐……”连枝弱弱地问,“房里可是折了什么重要的物件?”
“嗯……”
连枝急忙问:“折了何物?”
我的,第一次,春梦。
梦里有个男人,擒着她的细腰。一开始动作很小心,试探一般,生怕惊动了她。
后来慢慢地,他的手臂逐渐收紧。
男人很瘦,骨头很硬,下巴埋进她颈窝里使她硌得慌。
她肩膀被压住。
有一股湿润而暧昧的气息,从额头一直缓缓滑到下巴。
他的力道很重,重到她怎么挣也挣脱不开;但力道又很轻,轻得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她手腕上摁出一个红印。
后来那力量倏然松了。
她便往另一边翻身。
但她又依稀记得,她翻身以后,不久又一点一点地被那人捞了回来。
全过程模模糊糊的,像是记忆被蒙上了一层雾。
要是仔细去想,又想不出来什么。
醒来以后,也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且说周自柔一直觉得那梦过于逼真了。以至于吃饭的时候,还总是回想,却又不住脸红。
虽然梦里那个对象的脸她总是没能看清,但当晚连枝走了,房里只有她一个人……除了裴盏。